顿时冰冷了许多,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小孩。凉阖灵力非常强大,长大后定会成为威胁到鬼帝的存在,必须尽快想办法除掉凉阖。
气息不对吗?
凉弈垂下眼帘,他已经非常谨慎,看来气息估计还是有所差异,他与真正的凉弈本身有较大差异,接触时间又短,在不够了解的情况下形成的幻化不怎么完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凉弈常与凉阖在一起,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被凉阖揭穿。
他必须想办法把自己更好的隐藏起来。
天亮时,凉阖睡醒了,他叫了身旁的弟弟起床。凉阖快速穿好衣服,然后站在床边给凉弈系腰带,他打量了凉弈两眼,给凉弈披了一件外袍。
“近来天气转冷了,多穿点儿,昨晚你身体好凉。”凉阖说道。
凉弈笑着点点头,他坐在床边,凉阖蹲下替他穿上鞋。
凉阖对家族狩魔的热度很高,起床之后立刻在凉弈耳边把整件事说了一遍,说得兴高采烈。说那只魔物如何厉害,最后又是如何被降伏了。
凉弈一直默默地听他说,末了,凉阖兴奋地望着凉弈:“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狩魔。”
凉弈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见凉弈有点迷惑的样子,凉阖这才反应过来,以凉弈的年龄或许也不理解猎魔到底是怎样的场景,他笑了笑:“你以后就明白了。”
凉阖以为凉弈又会静静地点头,哪知凉弈拉着他的手问道:“哥哥,我也会有黑弓吗?”
“对啊,凉家主家的孩子都有,是主家的标志,等你力量增强,黑弓就会出现了。”凉阖声音高兴的上扬,肯定的说道。
黑弓很沉,不仅需要力气还需要灵力支撑,对目前的小凉弈而言太沉重,还不到黑弓出现的时间。不过凉阖并不担心,过不了多久,他相信黑弓就会出现了。
但是,这个问题,凉弈非常担心,他不是主家的孩子,他仅是吸取了原来那个凉弈的力量,幻化了凉弈的模样。这样的他,黑弓肯定不会出现。
面对的难题又增加了一个。
自从凉阖见过了家族狩魔,心心念念想要抓一只凶猛的大魔物。可他毕竟年纪不大,虽说比凉弈好一些,但在长辈们眼中仍是幼年小辈,长辈们认为他目前还不到骑马执弓的时候。
凉阖感到有点怨念。
一天下午,他看了书,陪凉弈在院子里玩,望着天空展翅的飞鹰不由恍了神。
凉弈愣愣地跑到他旁边,好奇地偏着脑袋打量他:“哥哥。”
叫了好几声,凉阖才回过神,他歉意地看着凉弈,扬手拍了拍凉弈裤子上的泥土。凉弈走路学得慢,走的不太稳,一着急十分容易跌倒。不过凉弈不会哭,他会快快站起来,跑向凉阖。
这时候,凉阖就会给他一个赞扬的笑容。
于是,凉弈收获的信息记录为,自己摔倒了要站起来,凉阖会表扬他勇敢,这样符合听话弟弟的形象。
顺着凉阖的视线,凉弈也扬起头望向翱翔的飞鹰,琢磨着凉阖在想什么。他时常听凉阖说狩魔的乐趣,不过,凉阖也只是在附近看着,没有真正加入其中。
大人们有所顾忌,害怕凉阖受到伤害,不过凉阖不怕。
凉弈也相信凉阖不怕,凉阖是相当优秀的后辈,比许多同年龄的小孩都强大很多。他是凉父凉母的骄傲,他是凉弈的好哥哥,同时也是凉弈的心腹大患。
“好想去狩魔啊。”凉阖仰望天空,喃喃说道。
这句话立即触动了凉弈的想法,他马上有了一个主意。他清楚凉宅后方有一大片山岭,那儿时常有猛兽出没,大人们会告诉他们不要随意靠近。
此刻有没有魔物出现,凉弈不太确定,不过他相信,危险肯定是有的。
他大力拽着凉阖,指了指山岭的方向,急急地拉着凉阖要走。凉阖对凉弈的举动感到十分意外,他瞅了瞅山岭,那儿有猛兽,或许也有厉害的魔物,凉弈的意思莫非是让他去山岭狩魔。
“怎么了?”凉阖问道,清楚凉弈的想法之前,他认为多问一句比较好,毕竟凉弈了解的事情太少。
凉弈指向山岭,说道:“哥哥,狩魔。”
听到这话,凉阖忍不住笑了,他有点怀疑凉弈到底懂不懂狩魔的真正意思。凉家世代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不让妖魔作恶,守护一方安宁。
每一个凉家人,血液里都流淌着伏魔的执念,凉阖如此,凉阖相信凉弈长大了也会如此。
魔物不全是坏人,他们有些温顺,有些凶残,降伏危害世间的那些魔物为凉宅的祖训。狩魔所针对的也就是这类具有威胁的大家伙。
家里的大人们总对凉阖要狩魔存在诸多分歧,难得得到凉弈的认同,凉阖感到十分欣慰,哪怕凉弈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凉阖眺望山岭,他认真想了想,也许,他确实该自己亲手抓一只厉害的魔物回来,证明自身的实力。推翻大人们对他的不信任,告诉大家他有能力对付凶恶的魔物。
然而,狩魔绝不该在此时此刻。
他不能带着凉弈去,狩魔十分危险,他第一次一个人去尝试,担心无法好好照顾凉弈。
凉阖握紧拳头,绝不能让凉弈卷入危险。
凉弈扯着凉阖的手要走,发觉凉阖有狩魔的想法,但是没有出门的打算,不由心里叹了口气。要让凉阖单独前往危险未知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偏偏,他目前的身份不适合勉强凉阖做决定。他权衡再三,选择了放弃,这次没机会,下次再说,反正时间还长。
这么想着,凉弈瞬间释然了,扭头又去和发光的小妖怪玩。
入夜,准备妥当的凉阖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门。殊不知,他前脚刚出门,他的小尾巴弟弟后脚就跟了过去。
第 103 章
夜晚的山岭,静谧中隐藏着汹涌的杀机。
凉弈不远不近的尾随凉阖,他不敢靠得太近,凉阖会察觉他的存在。可他也不能离的太远,凉阖动作快,眨眼就容易跟丢。
他悄悄地跟了会儿,发觉凉阖果然去了自己白天所指的那片区域。凉弈琢磨着,与猛兽也好,魔物也罢,等凉阖和它们打得两败俱伤,精疲力竭,他再偷偷下手除掉凉阖。
如此一来,凉家最大的隐患就除掉了。
可惜,一切没有凉弈计划的那么顺利,凉阖当夜仅遇到了一只站在果树下的小魔物,战斗力还不如凉弈。一人一魔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凉阖放小魔物走了。
第二天,还是那只小魔物。
第三天,依旧是那只小魔物。
第四天,第五天……第三十天过去了,偌大的山岭,除了这只头顶两只小角的小魔物在守树,凉阖再也没有遇到其它稍微厉害丁点的魔物。
默默地盯着小魔物看了好久,凉阖忍不住问道:“你家大王在哪儿?怎么每天只让你巡山?”
小魔物不说话,一脸委屈地瞅着凉阖。它没有大王,但它有母亲,它迷了路,把自己弄丢了,找不到自己的母亲。
它好几天没吃东西,又累又饿。它跑不快,追不到猎物,牙齿也不锋利,啃不动草根树皮,想要上树摘果子,奈何又没翅膀,所以每天守在果树下,眼巴巴盼着熟透的果子掉下来。
今天的果实非常顽固,至今没掉下去。
望了一眼枝头的果子,小魔物泪眼汪汪。
小魔物听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也传入了凉阖耳朵。
凉阖顺着它的视线望向树枝那颗红通通的果实,倍感无语,难不成这是一只整天饿肚子的小魔物,时刻等果子掉下来充饥。
这也……太没魔物风范了……
抓回去连凉弈都不玩。
凉家祖训是要斩妖除魔,但这种程度的魔,估计属于传说中的那一种,完全不具备杀伤力到可以忽略危险系数,同时忽略存在的魔物。
凉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跃跳起,爬上大树在上面用力跳。随着他的动作,枝头的那些果子如大雨般往下落。
小魔物兴奋不已地抬头往上看,哪知一颗果子正中它的脸,砸得它晕厥倒地。很快,遍地堆满了果实。
凉弈每天晚上跟着凉阖出门,每天和凉阖一样毫无收获。今晚显然也落空了,他无聊地坐在一棵树上打盹。
凉家的大人们太爱吓唬人,说什么危险不准靠近的地方,居然转来转去仅有这么一只小不点。别说伤到凉阖,估计只会被凉阖一击毙命。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唯有对自己说,这儿的大家伙多半是搬家了,对付凉阖的法子以后再想。
凉阖在树上忙碌了小会儿,相信这些果子应该够小魔物吃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拍了拍手,满意的从树上跳下来,却意外发现小魔物砸晕在果实堆中。
凉阖默默抹汗,弱小到这种程度的魔物估计活不了多久。
但凉阖并没饲养魔物的嗜好,他只帮对方这一次,往后能不能活下去,得靠小魔物自己。
离开前,凉阖在果实堆里面挑选了两个长相最好的果子,揣在兜里带回去给凉弈吃。
这儿的山岭恐怕是找不到他理想中的大魔物了,折腾这么久毫无进展,凉阖对狩魔的热情也减淡了不少。
或许,他该找点儿别的有趣的事情来做,比如说,夜里给凉弈讲故事。
太多事,凉阖猜不到,除了他的宝贝弟弟凉弈,还有这只饥肠辘辘的小魔物。
这只他曾认为极可能会活不下去的小魔物,后来却成长为了他手下最得力的魔将,无声。
时光如梭,照顾凉弈的日子,凉阖每天都特别开心,然而,与凉阖相处的日子,凉弈每天都特别揪心。
他暗算凉阖无数次,竟然没有一次成功,不清楚是凉阖运气太好,还是他运气太烂,每次都不顺利。
凉弈几乎要疯了。由于他多次下手失败,鬼帝差人给他传了话,让他老实留在凉宅内,别再有所动作,鬼帝另外有安排,凉弈安心的静待时机即可。
然而,凉弈最安不了就是他的心,莫名的不自在,总感到多了什么。殊不知,如同他悄然无声替换凉阖的亲弟弟一样,心魔无声无息的住进了他的心中,吸取他的黑暗为自己疗伤。
凉弈对凉阖的心境慢慢发生了转变。
他认为自己本就是凉家的一份子,生在凉家,长在凉家。凉阖是他的好哥哥,时刻护着他照顾他,只要是他期望的,凉阖都会给他。
凉弈高兴时,哥哥陪着他笑,凉弈难过时,哥哥会揉揉他的头发,告诉他要勇敢坚强。
他第一次落泪,凉阖轻轻地搂着他,说道:“眼泪会显示你的软弱。所以,当你想哭的时候就来找我,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凉弈大力地点点头,瞬间哭得更伤心了。
一天半夜,凉阖隐约听到凉弈在门外喊他,声音很低,又很焦虑,似乎非常惊慌失措。
察觉凉弈情绪异常,凉阖顿时没了睡意,赶紧让凉弈进屋。
凉弈表现的与平时格外不同,他微红着脸,双手紧张的抓住衣服,低着头看自己的脚。
“出了什么事?”凉阖将他拉近,关切地问道。
凉弈张了张嘴,吱吱唔唔半天不说话。
凉阖急忙探了探他的额头:“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凉弈埋着头大力晃了晃脑袋,片刻,他犹豫万分地说道:“裤子……”
“裤子?”凉阖一脸诧异,一边伸手探向凉弈的裤子,一边追问,“裤子怎么了?”
莫不是还会变成妖怪咬他?
凉弈相当的不知所措,他抬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半天憋出了一个字:“湿……”
闻言,凉阖先是一惊,随后猛地松了一口气,他微微扬起笑。凉弈年龄也不少了,难不成居然在床上画了图。
凉阖含笑为凉弈找来了干净衣裤,又备了热水,扒了凉弈的亵裤准备把凉弈往浴桶里面丢。下一刻,他的动作微微一滞,亵裤上的白色浊液好像与他之前认为的可能有很大出入。
凉弈光着身体站在浴桶边,焦急瞅了瞅哥哥,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儿不对劲,迟疑问道:“哥哥,我是不是病了?”
凉阖闻言一僵,不懂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他让凉弈坐在浴桶内,挽起袖子给对方清洗身体。白布移到凉弈腿间时,凉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眼对凉弈轻松说道:“这不是生病,是我的弟弟凉弈长大成人了。”
凉弈没说话,一直看着他,思索凉阖的话是什么意思。
“长大成人都会这样吗?”凉弈小心问道。
凉阖点点头,给了肯定答案。
凉弈犹豫问道:“那哥哥也是这样吗?”
凉阖为凉弈洗澡的动作不由一顿,他清了清嗓子,再一次给了肯定答案。
“那我以后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凉弈十分担忧,他仅是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完全不记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对此,凉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点点头,告诉凉弈的话与以往相同。不管任何时候,遇到任何困难,凉弈都可以来找他。
这是凉阖能给予的最大承诺,从小到大,凉弈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
他活着一刻,就会守护凉弈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