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姑浮,我打算向吴人开城献降……”
“甚么!”
灵姑浮一听这话,顿时满脸震恐,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道:“大司马,你怎可这般懦弱?我等若降,越国便是真的亡国矣!”
“你这样, 如何对得起大王之重托?如何对得起死于吴人之手的将士?”
灵姑浮越说越激动,一气之下,已经将手按在剑柄上,准备杀死叛国的石买,以儆效尤。
不料,石买竟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无能狂怒道:“是上天要灭亡越国!岂是人力所能挽回的?”
“灵姑浮, 不要执迷不悟了。吴人亡越之心不死!”
“老夫答应你, 战后,就将鸢萝许配给你。如何?”
闻言,灵姑浮瞪着眼睛,好似失去了全身上下的气力一般。
鸢萝,是石买的女儿,掌上明珠。
灵姑浮与鸢萝是两情相悦的,只是苦于石买不成全,二人迟迟没有成亲。
现在石买竟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一边是自己的国家,一边是自己的终身大事,灵姑浮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到灵姑浮犹豫不决,石买趁机进言道:“灵姑浮,你是一员勇将,投效吴国,未必不能出人头地, 得到吴王的重用。”
“而今越国灭亡,已成定局, 我等又何须做困兽之斗?”
灵姑浮陷入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句无城外,吴军方阵当中的伍子胥还在等着越人的答复。
实际上,他只率领了五千吴军精兵,先一步赶到句无而已。
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越军突围,再一次逃到三夷大山中,与吴军斡旋到底。
暂时,吴军是没有办法对句无城发起进攻的,所以伍子胥只能选择向石买发出劝降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期望石买能开城献降。
“咔嚓嚓……”
过了许久,原本紧闭着的句无城的大门,终于敞开。
伍子胥见状,不禁大喜过望!
但是,小心谨慎的他,只是先派遣一千精兵率先入城,抢占城关瓮城等有利位置,确认越军是真的归降之后, 这才自己率兵进入句无城。
随着吴军的绯红色旌旗插上句无的城头,享国祚一千多年的越国, 宣告灭亡!
……
“哈哈哈哈!好!好啊!”
吴王宫,滋德殿内,原本正在与太宰季札、治粟内史范蠡议事的庆忌,得到句无前线传回来的战报之后,不禁大喜过望。
即便庆忌成为吴王,久居上位多年,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能耐,可是这一回的战事,着实是让他十分高兴的。
“叔祖、少伯,你们看。这是孙武、伍子胥传回来的战败,姑蔑国、越国,一个月的时间就被我吴军所灭,三夷之地,也尽归我吴国所有!”
庆忌就手中的战报,递给季札与范蠡,自己攥着拳头,含笑道:“我吴国南方,从此无患矣!”
看着手中的战报,季札、范蠡不禁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
随着越国、姑蔑国相继被灭亡,吴国的南方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山越部族,的确再无忧患。
此时的吴国,已经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西面的楚国!
自庆忌继位以来,西败楚,取沿江四城,南灭越国、姑蔑国,北灭邗国,辟地一千余里,将吴国的疆域扩大了近一倍。
其文治武功,更是吴国历代先王所不能比拟的。
而根据庆忌自己的估算,吴国的人口也在这次灭国大战中,增加了不少。
越国有四十余万黎庶,姑蔑国也有近四万的人口,再加上吴国原来的一百五十万国人,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吴国现在的人口已经近二百万!
几乎是紧追楚国的!
季札看着眼前英姿雄发的庆忌,亦是捋须微笑,心中感慨不已。
能辅佐庆忌这样的一代雄主,是季札的荣幸。
或许,在庆忌的带领之下,已经崛起的吴国真的能如同当年的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一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就一番属于吴国的霸业!
“大王,老臣以为,而今我吴国虽灭越,灭姑蔑国,然诸多善后事宜,亦不容小觑。”
季札作揖道:“越人、姑蔑人,性情桀骜,恐难以驯服。大王还应决定派多少驻军,屯于南方,更当遣官吏治理故越、姑蔑之地,安抚人心,以期南蛮归心,吴国大治也!”
闻言,庆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正所谓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
越地与姑蔑之地,吴国是打下来了,但是如何治理,是一个急需解决的大问题。
吴越文化相近,融合起来不难,只是经历过战争的苦难,难免有一些桀骜不驯的越人,对于吴国仍心存抵触之情。
至少需要几代人,数十年或上百年的时间,可能吴国才能做到吴越一家,从此没有隔阂。
但,这只是常规的办法,让时间去消除人们心中的仇恨与敌视而已。
庆忌是一个从不循规蹈矩的人!
暗自思衬良久后,庆忌终于缓声道:“叔祖,寡人欲在姑蔑、故越之地,设置会稽郡,下辖各县,置郡守治理地方政务,置郡丞辅佐,置郡尉主管一郡军事。”
“郡守、郡丞、郡尉,三者相辅相成,如县令、县丞、县尉一般,治理会稽郡。郡治,就定于会稽。”
一听这话,季札与范蠡都不由得瞪着眼睛,颇为诧异。
会稽郡?
郡,是县的升级版,管辖的范围更大,所属的官吏更多!
听到庆忌这样的想法,太宰季札不得不皱着眉头,出声道:“大王,以郡治故越、姑蔑之地,固然不错。”
“然,大王所设想的会稽郡,远离吴都,郡守的权力又如此之大,老臣唯恐日久,人心思乱,若有奸臣割据一方,则祸乱国家矣!”
季札的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只是像以前的县,那没毛病,区区一县之地,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但是,这郡的管辖范围太大,一旦有人作乱,届时吴国岂不是要动辄兵马南下平乱?
为了灭掉一个越国,吴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现在,季札又怎能让越地有重蹈覆辙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