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罗伯特调看了他的病历,让他不用去了。”
“没把握?”
“对。哈哈哈,最终裁决,好大的名气,被全世界捧上天,其实不过如此!”
秦沛运指如飞,一连发来好几条消息。
虽然只是几行字,王磊却仿佛能感受到秦沛的得意:
“罗伯特说手术成功率很低,远期效果更是毫无保证,不如保守治疗。”
“呵呵,他父亲这情况,哪里还保得住,再保,就保阎王那去了。噢不对,阎王爷不管他们。”
“反正,现在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敢开,我估计舒尔茨很快就要来找我了。”
“你说,要不要趁机涨个价?”
王磊回道:“做个人吧。”
秦沛:这种事你不懂。
王磊:……
秦沛:这种事你说了不算,我听小管家苏新月的。
王磊:……
秦沛:你老老实实做个安静开刀的帅医生,其他的别瞎管,交给我们几个就行。
秦沛:就这样,我去调查一下舒尔茨有多少财产,宰到什么程度正正好。
秦沛不再说话,王磊呆滞地看着屏幕。
好像被谋朝篡位了?
也行,篡就篡吧,省得我烦神,有操劳这种麻烦事的功夫,不如多砍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王磊抖擞精神,杀入游戏。
然后被砍得屁滚尿流,连跪五把。
晕头胀脑地收起手机,王磊呆滞地看着夜空。
难道真的是我太菜?
不可能!
我的手速能点出残影,我的走位无比风骚,我的预判精准无比……
总之,都是猪队友害的!
猪队友惹不起,我还是去看看水清浅,暂时躲一躲为好。
石头下线,几个队友齐齐松了口气。
隆巴斯蛇:哈哈猪队友终于滚蛋了。
帝国黎明:从未见过如此菜鸟。
不是你死就是你爹我活:快快快,赶紧开始,可别让那坑货再匹配进来。
王磊对猪队友们的污蔑一无所知,来到病房外,见一干亲友还在那探头探脑,王磊问道:“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哎呀急死个人了。”
“王医生,要不你进去看看?”
“不一定能让我进去,我试试。”
王磊找到护士,提出想见见小张,问一下水清浅的情况。
小张忙得晕头转向,听说家属想问情况,不耐烦道:“没空,你去给他们说一下病情吧。”
护士提醒道:“是那位家属请来的王医生,提出用激素冲击的那个。”
“快请他进来。”
就在不久前,水清浅突然呕吐,呕吐物中掺杂着红色液体。
看到红色液体的一刹那,小张浑身都绷紧了。
上消化道出血,激素冲击最害怕的后果之一。
激素冲击的效果还没见到,副作用倒出来了,怎么办?
止血、摇人。
小张开了止血药物,让护士去叫已经睡下的柏寿延。
按说不用叫上级医生,溃疡导致的上消化道出血不是什么疑难病种,临床医生都会处理。
无非是通用的几个保守治疗措施,万一保守无效,丢给外科就行。
但水清浅是应激性溃疡出血,救治的关键不是止血,更不是抑制胃酸分泌、保护胃黏膜,而是去除病因。
这个病因,现在究竟去除得怎么样了?
看不见又摸不着,需要水平更高的医生来给予准确判断。
还有一个出血量的问题,水清浅本来病情就重,如果出血量大,那是雪上加霜,肯定承受不起。
所以大出血的话,就必须及时输血,甚至及时手术,不象一般的消化道出血那样,稍微拖延也没关系。
但出血量究竟多大?
同样看不见摸不着。
一个实习生不太会看眼色,不知道张老师心里没底,虚心请教道:“张老师,上消化道出血的出血量怎么判断?”
小张脾气不错,按捺住着急解答道:“出血量超过50ml,可见黑便;胃内积血超过250ml,可能呕血;出血量超过400ml/天,会心悸头晕乏力;超过1000ml/天,会休克。”
实习生学到本事,欣喜地逐条对照:
水清浅昏迷不醒,就算心悸头晕也说不出来。
黑便需要时间,弄不好人都死了,还没见着大便。
吐倒是吐了,但那是呕吐物中夹杂了一点血性液体,这不算呕血吧?
休克的话,就更没用了——等到休克再处理,肯定来不及。
完蛋,好像学到本领了,好像又啥也没学到。
正在晕乎的时候,柏寿延和王磊几乎同时走进屋内,小张赶紧迎上去:“柏主任,王医生,水清浅有消化道出血征象。”
王磊一惊,快步走到床前,一眼看去,水清浅面色红润,明显比激素冲击之前要好。
再看监护仪,各项生命体征都很稳定,数值也明显比激素冲击前更好。
开启透视往腹部看去,王磊松了口气,什么消化道出血,也就是一丁点的积血而已,而且明显是之前出的,现在已经没有活动性出血。
柏寿延神色郑重,认真细致地做着检查。
王磊神色轻松,看过胃肠后,目光转向心血管、颅内。
这一看,他就更放心了。
激素的抗炎、抗免疫、解毒退热能力冠绝所有药物,大剂量冲击下,水清浅颅内发达的侧支循环网全面贯通。
之前,这些侧支血管或痉挛,或堵塞,导致了大面积的脑缺血。
现在,炎性反应被抑制,免疫反应被抑制,血管不再痉挛,脑组织的缺血缺氧得到纠正,正处于快速恢复之中。
王磊假装跟着柏寿延认真检查,等柏寿延收手抬头,他也收手,对上柏寿延的目光。
柏寿延看了小张采取的措施,神色凝重:“王医生,生命体征倒是平稳,但这可能是暂时的。家属比较信任你,你需要配合我们,去跟家属做个交代,打个预防针。”
他指了指水清浅的上腹部:“现在主要矛盾在这里了,要命的是,能用的措施张医生都已经用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措施能止血,除非上手术台。”
说到这里,柏寿延懊恼不已,看向王磊的目光满是责备。
我怎么就信了这小子的邪,真的用了激素冲击?
随即他又收回责备的目光。
怪别人?最终决定是我自己下的,只能怪自己。
况且这小子才几岁?就像带教实习规培进修生一样,他们的错误决定,都得带教老师来承担责任。
王磊安慰道:“柏主任,不用紧张,水清浅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