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真不是我……”
阿花在他手里挣了挣,没睁开,就叽叽喳喳的道:“放开我啊,你被抓走了我本来想跟着的,但是追不上,在那附近又转了好久,看到上次在扬州你家里见过的一个人,我想他肯定是去找你的,他往山上来了,我就跟上来。没想到那人跑得可快了,一溜烟就不见了,我还想到底在这山上哪里呢,就遇上你了。”
明微庭听了它颇为曲折的寻人之旅,对里面给阿花带路的那人很感兴趣,问道:“那你说那个在我家见过的人长什么样?”
阿花想了想,“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头上的毛很长,穿了衣服,没翅膀……”
明微庭捏住他的鸟嘴,头疼的道:“你就说说,他身上佩了剑没?”
阿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想了半天,肯定的道:“没有!”
明微庭顿时心中狂喜,没佩剑!
明盛兰和杨意前者使暗器,后者用剑,既然没佩剑,那来人必然是明盛兰!
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啊,明微庭喜滋滋的放开阿花,“多谢你啦,阿花。”
明微庭心情大好之下,挑拨花潮色和舒向晚两人挑拨得更欢了。
花潮色和舒向晚心中都有事,皆是在想山上那人什么来头,本就烦郁的心情在看到对方就更加不好了。
一路上了长空派,早有本派人在外迎接。
长空派的掌门紫秀真人也来接人,以表对两人的重视。
他是前辈了,和花潮色、舒向晚打完招呼后,就开门见山的道:“我派现下有位高人正在等候,说要见二位。”
舒向晚道:“此事我们已经知道,想请问真人,可知那人身份?”
紫秀真人苦笑一声,“你们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呢,只是那人身手有几分让人想起‘鬼见愁’明微庭,可明微庭失去踪迹一年余,那人又戴着斗笠,看不见面容,实在不知是何方神圣。”
舒向晚凝眉思索片刻,“那还是请真人带我们去见他吧,看看究竟是哪位高人。”
紫秀真人应了一声,带他们往大厅走去。
长空派的待客大厅建的很宽敞大气,里面坐着一圈人,围着一个人,两边都一言不发。
中间那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笠,看不见面容,正气定神闲的喝茶。
众人一到,厅内的人都看向了他们,面上一喜,终于来了。
黑衣人也看到了他们,他放下茶盏,“你们来了。”
花潮色冷声道:“在下花潮色,不知阁下有何事要见我。”
黑衣人站起身来,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庞。
在场包括紫秀真人,年纪有三四十岁以上,且有点见识的人,都几乎要脱口而出。
什么,此人竟是――
第五十一章
纵然人到中年,但因长期练武,他的身形看起来还如年轻人一般,容貌也不过是变得更为成熟稳重一些,一身黑色劲装,当真称得上皎如玉树。
紫秀真人见了此人,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道:“明、明大人,怎么是你。”
不错,此人便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神捕,明微庭的养父,明盛兰。
明盛兰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不是早说了,我是来找花潮色和舒向晚的。”
紫秀真人干笑一声,“是么,多年不见,大人风姿更胜从前啊,既然是找花教主和舒贤侄,我们旁人就不叨扰了。”
“多谢真人。”
紫秀真人带着多数处于摸不着头脑状态的人们退出去,只余花潮色、舒向晚、明微庭和裴惊庭四人。花潮色首先发觉不对,“明……你是明微庭的什么人?”他只听到紫秀真人叫明盛兰“明大人”,但随即联想到了明微庭。
明盛兰一笑,“我是明盛兰。”
花潮色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我是问你和明微庭的关系。”
明盛兰的避重就轻不起作用,只得无奈的道:“好吧,我是他父亲。”
花潮色的目光顿时化作万千利刃直射明微庭!
此刻若有旁人在,把消息传出去,江湖又要不平静了,鬼见愁明微庭竟然是天下第一神捕明盛兰的儿子,裴惊庭的兄弟?这岂不成了兵贼一窝么。
花潮色阴沉着脸盯着明微庭,“父亲?”
明微庭就站在他旁边,被那煞气冲得脸色雪白,看他眉心一点朱砂美人痣,不似菩萨,反若夜叉,教人胆寒不已,生怕他下一刻就要出手伤人。明微庭一瞬间想出应对方法,当下摆出一副迷茫万分的样子,“爹,我舅不是贼么,怎么会……”
花潮色紧盯着他,仿佛要择人而噬,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巡梭,要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舒向晚不知真相,见此情况心中疑惑也愈发大起来,对明盛兰道:“不知道前辈找我二人有何要事?”
明盛兰看了一眼花潮色和明微庭二人,面上笑容不改,“正是为寻我儿明微庭。”
舒向晚挑眉看向了花潮色,他可是从明微庭口中得知鬼见愁已然被灭口了。
花潮色冷冷的道:“死了。”
明盛兰笑容一滞,“怎么死的?”
花潮色冷笑一声,“他来我教偷盗麒麟卵,正遇上我,被我一掌击死。”
明盛兰皱眉,“那也请花教主将尸首还给我。”
花潮色道:“死了一年多,早化成骨头了。”
明盛兰好脾气的道:“总要藏入祖坟,魂归故里啊。”
“那你去我教后山的乱葬岗找吧。”花潮色说着一把扣住明微庭的脖子。
明盛兰皱眉,“花教主,你这是何意。”
花潮色冷声道:“他是谁?”
明盛兰摊手,“我还想问呢,为何这小伙子同我儿生得极为相似,难不成是失散的兄弟?”
裴惊庭开口道:“花教主,还请将舍弟尸首归还。”
花潮色将明微庭脖子一紧,在他耳边阴测测的道:“也不知你们要的哪具尸首,不如我现在掐死他,还给你可好?”
明盛兰和裴惊庭面无表情,反倒是舒向晚动容,“你说什么?”
花潮色瞥他一眼,不语。
明微庭咬着下唇,哽咽的道:“爹,你这是做什么。”
花潮色看他这样子怒气更盛,被欺骗的滋味实在不好,被亲近的人欺骗更不好,他这时才恍悟明微庭耍了多少伎俩撒了多少谎,胸口发闷,喉口腥甜,“你、你倒是好嘴皮,惯会骗人,连我也被你耍的团团转。”
明微庭心中一凉,不知为何有些感觉对不起他,一咬牙,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牙齿将下唇咬出血来,强忍了泪意,委屈的道:“你又为何骗我,明微庭不是我的舅舅,我也不是你儿子,对不对?”
花潮色一愣,心中微动,难道明微庭说的是真的,他果然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就在花潮色心神不宁之时,明盛兰脚下一点,倏然飞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花潮色,身若飘絮,步踏流云,一伸手便扯过了明微庭,然后折身跃开,眨眼间明微庭就从花潮色手下到了他怀里。
舒向晚欲揉身上前,裴惊庭腰间佩刀出鞘横于胸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舒向晚无法,只得停步。
花潮色眼见明微庭被生生抢过去,又看明微庭在明盛兰怀中一丝惊慌也没有,终是明白明微庭到最后一刻还是骗了他,心中又气又怒,“你……你果然好样的……”
明微庭顿时不知该不该喜,也不知如何作答,数次张口,最后只得道:“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花潮色眼中冰冷一片,“我问你,他是谁。”
明微庭见他所指竟是明盛兰,一愣,下意识的道:“他是我父亲。”说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果然,花潮色面上已无表情,“到这时了,你还在骗我。”
明微庭瞪大眼,“我……”
花潮色打断他的话,“很不巧,因为你的好哥哥,我特别派人关注明盛兰,才收到过明盛兰的行踪。此人绝不可能是明盛兰,必是有人易容,你可是易容高手,会看不出来?”
明微庭不可思议的回首看明盛兰,哑口无言,他是真不知道这不是明盛兰,就算解释了花潮色也不会相信了。此人要么易容之术太过厉害,要么确实是明盛兰,不过是花潮色内报出了错。
明盛兰道:“不愧是花潮色,竟没能瞒过你。”
他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又涂了些药水,露出真面目,却是一副冰冷的面孔,虽然俊美,却满是坚冰,浑身气质与方才截然相反。
明微庭脱口而出:“伯父?”
难怪他看不出此人易容了,因为这个就是教他易容之术的,真正的顶尖高手杨意啊。
杨意冲花潮色一颔首,“小庭的尸首交出来吧。”
花潮色寒声道:“我若不交呢。”
杨意沉默片刻,方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那便留下你的尸体吧。”
花潮色嘲讽的笑了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长剑出鞘,剑锋直指杨意。“你是杨意?抽出你的剑吧。”
杨意为扮明盛兰并未带剑,见状舒向晚解下自己的枯荷剑抛过去,“前辈,接剑!”
杨意伸手稳稳接过剑,拔剑对上花潮色,并不说其他,揉身上前。
双方皆是剑道高手,一个成名已久,一个后起之秀,两相对来,却是颤抖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
这时便显出经验作用,杨意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前辈高人了,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时间一久,花潮色便见颓势,节节退败了。
同时,沉默良久的舒向晚竟忽的一笑,不知从哪抽出一柄软剑,直刺裴惊庭!
他猛然出击,打法猛烈不要命,裴惊庭猝不及防之下连连受创,后才举刀自卫。
明微庭惊叫一声,“舒向晚你干什么?!”他心中一想,就猜出来,舒向晚必然是打着渔翁得利的主意!借杨意剑,使其消耗花潮色实力,他又乘机偷袭裴惊庭,如此笑到最后的,是他才对。
明微庭心急,可他现下手无缚鸡之力,想让杨意去助裴惊庭,花潮色又还在抵抗。他急得双目发红,到了花潮色和杨意这边,搬起一张桌子就砸过去,同时大喊:“伯父先去救三哥!”
那张桌子呼啸着,带风――和火!就这么砸在了余力未继的花潮色胸腹之上!
正是因为明微庭太过焦急,激发潜能,致使那桌上带起了烈火,就这么狠狠的砸中了花潮色。
也在同一时间,明微庭胸腹猛的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如受重创一般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看样子比花潮色伤势还重十倍。
这正是父子连心,天伦不可违背,否则必有重罚,他竟忘了自己是不能对花潮色出手的。
再看那边,裴惊庭坚韧无比的反抗,一身伤,还一刀砍中了舒向晚右肩,两败俱伤,皆无动手之力!
由此看来,三个受伤的人,竟是花潮色的伤最轻。
杨意正待做什么,忽然窗外钻进来一只小雀,扑棱棱落在他肩上,他取下小鸟足上的纸条一看,默然片刻,走到裴惊庭身旁,为他点穴止血。又看了看明微庭无性命之忧,沉声道:“快走。”
然后,然后他就走了……
竟就这么走了。
明微庭勉力捡起那张掉落的纸条展开一看,上书数字。
“有事,下山来。”落款是一个“苏”字。
明微庭险些又吐出一口鲜血,姓苏的算你狠!多少年前的老账了还记着算!
伯父也够狠!为了老婆一句话就这么抛下两个侄儿走人了,还留下一句“快走”,是认定他俩还有力气逃命?
明微庭一翻白眼,才没有,他完全没有力气再动了,而且头也越来越晕,越来越晕……
只见明微庭身上渐渐笼上了一层红芒,闪耀片刻后方散去,露出一只安静的趴伏着的小动物,小狗一般大小,闭着眼,鹿角鳞片狮尾,仿若沉睡。
正是那头久违的小麒麟!
小狗崽的对面,花潮色愣愣的发呆,捂着胸腹良久才看着皆无行动之力的二人一兽,扬声朝外面道:“来人啊!”
第五十二章
明微庭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柔软舒适的地方,特别的熟悉的触感使他恍惚间回到了魔教一般,睁眼细看,四周身下都是洁白的缎子,铺的厚厚很多层。他甩了甩头,回想自己昏迷前的情景,四肢并用的爬起来――咦?四肢并用?
明微庭低头一看便看见自己那有着锐利爪子粉色肉垫的前肢,面目一瞬间无比狰狞。
爪子!他又变成麒麟了?!要不要这样啊,他才变回来多久,连个女人都没碰过,就又变成禽兽了?
明微庭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篮子里,他趴到床边一看,竟是有着颇为眼熟的摆设的山下那个客栈的房间,侧目一看,旁边床上躺着的不是花潮色么?他还在沉睡中,五官看起来柔和了很多,只是难言憔悴。
明微庭心一酸,手脚并用的从篮子里费力的爬出来,篮子就放在床头柜上,他多时不用四条腿活动,生疏了很多,都有些指挥不来了,脚下一绊就重重摔在了花潮色的身上。
花潮色皱眉睁眼正对上趴在他胸口的明微庭瞪大又大又黑的眼睛看他,花潮色沉默片刻,扬声道:“开人啊,把这狗给我扔出去。”
果然有人进来了,但不是来牵狗的,进来的长老是大长老,他该是不知何时赶过来护驾的吧。
花潮色受伤,魔教众人群龙无首,难免有骚动,有大长老这个大杀星坐镇,不但没了骚乱,紫秀真人也不敢留人,直接将他们送下山。而舒向晚虽然有伤,却没有回东来阁,再怎么说,他是代表东来阁来的,外面人不知情以为他们都是被“明盛兰”打伤,这倒不丢人,但一走的话,才是丢人了,舒向晚只能带伤参会。至于裴惊庭,也被扬州那边的人带走了。
此次盛会一下子走了两位年轻俊杰,剩下一个也带着伤,顿时少了许多看头。又出了个“明盛兰”大抢风头,其中缘由不明,让武林盛会要讨论的事都黯然失色,众人纷纷猜测明盛兰找上来是否也是和近年话题中心的麒麟有关,这大概是近五十年江湖上最潦草失败的一次武林盛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魔教、东来阁或者现在还要加上扬州明家三方上。不过这些都是明微庭暂时不知道的了,言归正传,大长老进来后就笑眯眯的抱起了明微庭,“我可怜的乖孙子,怎么掉了出来?”明微庭一僵,他心道难不成大长老还不知道他是“明微庭”的事?这种时候花潮色竟然都不交代一下么,大长老竟然还待他如从前。花潮色冷声道:“大长老,劳烦将他带走。”花潮色因为大感受骗,后又被砸,对于明微庭实在一点好脸色也没有,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把明微庭捏在手中,怎知原来这不是只小狗,是撒谎成性的小狐狸,让花潮色不知是气还是恼羞成怒了。实际上依他和大长老一直谋划怎么利用明微庭的行为,俩人还真说不清到底是谁更对不起谁。不过花潮色和明微庭也相处久了,爹爹儿子的叫着,花潮色心里还真认可了明微庭算自己人。是以现下这情况,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就算不恼了,花潮色一时也不会想理会明微庭了。
可明微庭不是这么想的,他好像也忘了花潮色对不起他在先,加上人家又是被他打伤的,心里愧疚死了,所以花潮色那么一说,就可怜兮兮的看向大长老,希望他为自己说说话。
大长老摸了摸明微庭的头,“不用,我觉得有麒麒在你好得肯定更快。”
“……”花潮色觉得大长老肯定还没弄清状况。
大长老逗了逗明微庭,“小麒麒,你可要好好陪你爹啊,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怎么过啊。”
明微庭一抖,这老头绝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这话分明是在威胁啊!若是花潮色没好好的,明微庭也别想活了,只等陪葬吧。
……但实际上不管大长老威不威胁,明微庭还都是希望花潮色好起来的。
花潮色用厌恶的眼神瞥了瞥明微庭,“放在这儿我可不保证我不会捏死他,否则,他若又化人,再用桌子砸我可怎么好?”
明微庭听了这讥讽的话语,脸上一热,又觉得花潮色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心中竟因此十分委屈难过,头也耷拉了下来。
大长老看在眼里,将明微庭放在花潮色胸口,“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吧,我老头子先走一步了。”说罢竟迅速转身走人。
花潮色身上有伤,不好动,他瞪了明微庭一眼,闭目不做声。
明微庭有心补救,怯怯的爬了几步,伸出粉粉嫩嫩的舌头在花潮色脸颊上温顺的一下一下舔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花潮色脸上,痒痒的,暖暖的。
花潮色一睁眼便看明微庭用他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僵持许久,花潮色转身一把捏住他的后颈,准确的扔进篮子里,冷声道:“再看就抠了你的眼珠。”
然后随手甩了几本书过去,把明微庭探出来一点的头给砸了回去。
明微庭恹恹的蹲在篮子里,是憋屈无比。
明微庭竟一直没想到花潮色会伤好后宰了他一雪前耻,完全投入了“狗奴才”这个角色中,为了讨好花潮色是不遗余力啊。
他每天都很早起来,等花潮色醒后,会有两个婢女给他洗脸,一个洗毛巾一个擦脸,他就负责一个丫头拧好毛巾用头顶着送到另一位手上,自己也用爪子沾水抹脸。
吃早点时,便抢着每种尝一个,尝完也差不多饱了……
再用爪子点出好吃的,侍女便装盘给花潮色吃。
花潮色本是不想吃的,可无奈除了明微庭选的那些,其他的还真没那么好吃,或者说明微庭选的太合他心意了。
……
明微庭虽口不能言,这却生生担下了花潮色身旁事务的掌管大权,不过这些自然是有大长老给他撑腰,那些下人才敢违背花潮色的意思听明微庭的。
这看似正常,却让明微庭窃喜。
依照花潮色在魔教的威信,那些下人哪可能不听他的话去听常年闭关的大长老的话,纵然花潮色现身有伤,杀个把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退一万步说吧,也不怕他伤好后报复?
若花潮色态度稍微坚定点儿,明微庭早被做成狗肉火锅了。这些下人是受了提点,对明微庭那是个顶个的听话,只有那个看似粗放嗜杀的大长老在冷静的策划。
啧,相比一个从别人那儿抢来心不甘情不愿而且只会喷火星的神兽,昔日天下第一神捕的儿子,那可是有价值多了。所以明微庭完全不用担心大长老翻脸不认人,大长老可希望他和花潮色和好了。在大长老看来,最好花潮色把明微庭弄到手带回家,如此魔教就等于有了个强劲的盟友,用最可靠的方式联系起来的盟友。
要知道明盛兰绝不止是背靠朝廷,江湖中早有传闻,明微庭年轻时颇受几位前辈的青睐,那几位如今已成传说的前辈似乎还欠着他家人情呢,那可是江湖中不可小觑的势力。
第五十三章
花潮色倒是不知自己是如此心软的人,可明微庭那兽形身体总让他想起过去一年多相处时的事,最初的怒气过去后,自然想明白此事不是一个人的错。要说错大家都有,他不免有些动摇,但是碍着那一点不知是什么的原因,对明微庭还是没什么好颜色。
明微庭也不知该不该高兴了,因为花潮色身体稍好一些就启程回魔教总坛,路上也没有对他不假辞色,反而处处找他麻烦。
这是好事吧,说明花潮色愿意出气,若不是他现下口不能言,早就用如簧巧舌把花潮色给哄开心了。倒霉就倒霉在他不能说话啊,被花潮色欺负得苦不堪言,还不能半途而废,得继续做牛做马。
那次化成兽形的事明微庭也想了原因,恐怕是重伤的缘故,大长老在旁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后,恢复的倒也快,身形在迅速变大,再次化人指日可待,于是明微庭也就不是很担心了。
就在明微庭虽然心甘情愿但憋着一口气的做牛做马之时,花潮色给他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众所周知,明微庭的心头爱就是红烧排骨,且无肉不欢。
可是这日中午,明微庭竟听底下人吩咐,花潮色不让厨房给他上肉!
把他当狗崽耍来耍去也就算了,让你出出气,就让体谅伤患了!可是!竟然不让他吃肉!
明微庭焦躁的在房内转了几个圈,一头顶翻了那一桌的青菜,磨牙几番,终于忍不住往花潮色的房间跑去。
花潮色正半躺在床上看书,明微庭就忽然撞了进来,一团火红色的风一般扑到床边,仰天……就是“汪汪汪”几声叫。
“……”花潮色无声的瞥他一眼,“何事。”
明微庭才想起来自己不会说话,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冲他意义不明的叫起来,手舞足蹈的,对着他桌上的残羹点点戳戳。
花潮色撑着下巴看他动作,点点头。
明微庭觉得他懂了,于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花潮色片刻才发现他没动作了,便漠然道:“你说什么?”
明微庭气血翻涌,实在憋不住了,就往他身上一扑!
只见一团红光闪耀,亮的花潮色不能视物,闭上许久,才试探着睁开,眼前已无神兽之影,只他胸口趴着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少年,正恶狠狠凶巴巴的瞪着他。
竟变回来了?
花潮色凝视他。
明微庭也发现这一点了,迫不及待的破口大骂,“花潮色,你太过分了!我忍了你那么久,你竟然连肉也不给我吃了!”
花潮色哼道:“我身上有伤。”
明微庭愣了一些,微微心虚的道:“那又怎么……了……我不是在伺候你!”说到后面,他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花潮色也很理直气壮的道:“不过是不吃肉而已,我难道就吃了吗?”他因为受伤,要忌口,吃的十分清淡,倒比明微庭还难过呢。
明微庭一时语噎,呐呐道:“那……那也不一样……”
花潮色挑眉,“我倒闹不懂你这是什么逻辑了,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捕的儿子啊,处事待人如此非同凡响,好一个严于待人,宽于律己啊。”
明微庭脸上发热,“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花潮色笑了两声,“别的意思我倒不懂,但你现下这个意思我好像有点懂了。”
明微庭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好像有点不对,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寸缕,连忙蹿到花潮色被子里去,尴尬的笑道:“这个……哈哈……”
花潮色眸色一暗,这小畜生是真机灵还是假机灵,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往他床上爬往他被子里钻?
多日修养,又有良药,花潮色的伤不说痊愈,也好了大半,至少做一些“激烈运动”是没有问题了。明微庭此举,对于早就心怀不轨的花潮色来说,岂不是引火自焚?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花潮色怎么会客气,更别说他早打算山不过来我过去了。
明微庭待在被子里,呆了半晌也觉得哪里不大对劲,自己的举动好似有问题,挠挠头,对上花潮色好像聚集了风暴的双眼,恍然想起是哪里不对了。
他磕磕巴巴的道:“此时风光秀丽,天色正好,爹啊……我们去外面晒晒太阳吧?”
花潮色唇边隐隐带上笑意,“我可不是你爹,你爹是明盛兰。”
“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明微庭断然接口,“你我父子情深,儿子有必要一尽孝心,爹,我这就去穿衣服,你等……”明微庭边说就边往床下爬,结果才爬到床沿就被花潮色一把握住腰。
明微庭哭丧着脸回头,“爹……”
“过会儿再叫。”花潮色兴致勃勃的将他拖过来,禁欲多日,花潮色对此期待非常。他将明微庭强按在身旁,转身覆上去,捏着他的下巴凝视。
忽而便贴下去,一口含住软嫩饱满的唇瓣,竟是个略带甜腻的吻。
明微庭表情都呆滞了,没穿衣服的感觉很不好,他想蜷起身子,可花潮色压着他,细细的打量每一寸肌肤,直看得明微庭面红耳赤。
花潮色的手一点点摸索他的肌肤,顺着腰线揉捏,舌头在眼角耳垂和喉结上来回舔坻,惹得明微庭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明微庭想反抗,可是花潮色的武功比他高太多,他现在甚至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说他现在在谁的地盘。
可是这样一动不动随他调戏会不会太那啥了?
总得表现表现啊。
于是明微庭怯怯的道:“我喊了哦……”
花潮色含笑道:“喊吧。”
明微庭又惊又疑的看着他。
花潮色俯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叫啊,叫我爹,我就爱听你在床上这样叫我。”
明微庭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变态!他撇过头,哼哼唧唧的道:“别想……”
“你看你待会儿叫不叫。”花潮色饱含深意的道。
明微庭有点慌了,讨好的道:“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和人玩这个的。”他是真的从未做过下面那方啊。
花潮色笑得更不怀好意了,“你是想告诉我,你还是处子么?”
“……”明微庭痛苦的扭头,“我真的没这个意思……”
第五十四章
明微庭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花潮色哪里会凭他两句话就放过他,他捏住明微庭的下巴,迫得明微庭转回头来,“是真的从未和人在下?”
明微庭干笑着转了转眼珠,“也不大想破例,你非要做的,不如……我在上面?”
说真的,花潮色也算是难得的美人,除却他满身煞气不看,一张俊脸,特别是那一点美人痣还真是妩媚动人。正是因为花潮色那浓重的煞气,才使得人们看见他时想起的第一个词绝不是娘娘腔。就不知道花潮色少时气势不那么足那会儿,有没有和舒向晚一般受过骚扰了。
再说花潮色纵然生得俊美,却真可能在下面?他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明微庭,透着一股让人发慌的味道,“你说呢?”
明微庭苦着脸道:“好像……不大可能……”
花潮色动作很快,把明微庭翻了过去,明微庭打了个寒颤,感觉到花潮色的手游走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明微庭微微弓起了身子,嘟囔道:“冷……”
花潮色将被子拉上来些,遮去了外泄的春光,双腿分开坐在他腰间,压低身子摸他。
明微庭总感觉怪怪的,也许是他从来不曾在下面的原因,实在别扭,找茬道:“喂,你重死了,不要骑在我身上啊。”
花潮色面不改色,“这么主动?你是想骑在我身上?”他加重了那个“骑”字,明微庭知道绝不会是让自己上他,而是另一个“骑”……
明微庭闭口不谈这个话题,花潮色的手已经滑到他胸口了,眼看就要摸到那小突起,明微庭放松身子,死沉死沉的压在床上,把花潮色的手夹在他的胸口和床板之间。
花潮色眯了眯眼睛,“松开。”
明微庭委屈的道:“这个姿势,只能这样嘛。”
花潮色干脆的将他翻过来……
“哎,哎!”明微庭双手捂住脸,从指缝里看他,“不要这个姿势啊,这样岂不是脸对脸,我害羞!”
放在平时或者别人花潮色早一脚往要害踹过去了,上个床是给你面子,还敢挑三拣四嫌这嫌那?这会子他却很有耐心和明微庭磨,非让他没话说不可。
花潮色坐好,一把将明微庭抱起来,面对面放在自己腿上,将他双腿分开,缠在自己腰间,这样明微庭的胸口刚好在他头的位置,比他高了一头,也就不是面对面了。
这个姿势……危险啊!明微庭脑子里刚冒出这两个字,花潮色已经毫不客气的稍往前一倾就含住了近在咫尺的突起。
“……啊!”明微庭低低的叫了一声,捂住嘴,眼泪飚出来,猛的一下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