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是两个人吃火锅的时候。
沈铎看着段音书低头苦吃的样子,挑起嘴角笑了,夹了一块儿冻豆腐放进段音书的碗里,段音书迟疑了一秒,夹起来塞进口中,同时听到沈铎憋着笑的提醒,“别烫着了。”
冻豆腐迸发出热腾腾的火锅汤汁,段音书忍痛张开嘴喘了几口气,以手做不停扇风状,被烫的眼角带泪的段音书瞪了过去,心想沈铎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沈铎眉眼带笑的看着段音书。
段音书舌头烫的疼,干脆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水,沈铎似乎开始担心起来,“没事儿吧?听说亲一下就不烫了?”
“滚蛋。”段音书说话时仍旧含糊不清,刚才那一下实在是烫得很重。沈铎拽着段音书回寝室,在他面前脱了上衣。
“你打我吧!”沈铎闷声道。
段音书一头雾水,“干什么?”
“负荆请罪没听过么?”沈铎摇头叹息,“我是真不知道你连那点儿常识都没有,热豆腐就往嘴里放。”
“滚。”那明明是他夹菜的举动让自己感到有些意外,段音书看着沈铎的背,上次被鬼挠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不过仍旧留有淡淡的粉色疤痕,沈铎在一旁催促,“怎么?不舍得打我?”
“呵。”段音书走到自己椅子面前坐下,幽幽道,“你是不是最近有点儿无聊?”
“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沈铎重获新生,上次好不容易和段音书有了一个惊悚的蜜月(误),回来后又恢复了每天上课的平静生活。
“真想不到你接下来那些日子要怎么过。”段音书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沈铎一惊,转身盯着段音书看了一会儿,“我也不会一直活下去的,我活多久取决于你活多久。”
段音书实在是不想告诉沈铎,如果将段家祖传道法修炼完,是完全可能长生不死的。
对于感情,段音书还是一片迷惘,本以为无爱无念,在古加洛村里时,却不曾想到自己会因为要救沈铎而退回去。段音书虽然不习惯逃避,可眼下沈铎对他的态度还是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沈铎突然道,“我可以等。”
“我可以等你想明白,等你一转身,永远看见我在你身后。”沈铎的声音使得段音书感到安稳,即便这话听起来那么惊悚。
喂,你背后有人。
噫?哪有?
段音书表示自己可以尝试着和沈铎和谐共处,在沈铎不骚扰调戏自己的情况下。
但大多时候,自己都是被调戏的那个。
第二次调戏现场,发生在吃晚饭的时候。沈铎堂而皇之地揉了揉段音书的短发,在众目睽睽之下。段音书眼神冰冷如寒刀射过去,沈铎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嘿嘿笑着,低头吃饭。
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段音书一言不发的走着,沈铎突然道,“你知道我什么附在齐鸿身上?”
“不知道。”段音书如实相告,也不指望着沈铎告诉自己真话。
沈铎苦笑了声,“因为当年杀了我的人是他父亲。”
段音书一时接受不了这信息,向他投去质疑的目光。
“当年,我们住在一个寝室,他喜欢上了班上的女生,但那女生告诉她,她喜欢的是我,齐天他就受不了了。其实那年的他特别偏激,精神几乎失常,会在晚上的时候拿着刀在寝室里走来走去,我们劝他去看病,他没同意。后来一段时间他突然好了似的,每天都很正常,一次课间,他说要我们想象一下如果自己的生命还剩五分钟,会做什么,写遗书的话会写什么,于是我们每个人都写了。”
“后来,学校顶楼。呵。”沈铎轻笑声。补充了一句,“他之前做了很多铺垫,告诉人们我因为各种问题有轻生的念头,其实也差不多了,那之前我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意外离世,我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六舍顶楼,他轻轻一推,我在世上消失,刚死的时候想过去报仇,后来……被封印在你的这张床上,直到被放出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也许是封印,也许是因为我太弱了,总之,我从未骗过你。”沈铎说了一番,段音书有些诧异。
“也许,这就是夙怨吧,齐天他没能和他喜欢的那人在一起,却也在接下来这些年中备受内心谴责,我被卢羽无意间放出来后,找到了齐天,在他家发现他已经死了几年了,我看见他和妻子孩子的合照,并不觉得活着会快乐一些,他变得骨瘦如柴,眼窝深陷,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那一刻突然就不再怨他了。”
“我回学校的途中遇见了车祸,看见那孩子的脸时,意识到这就是齐天的儿子,于是附在了他的身上,从血泊中爬起来,洗了洗,换了衣服,回来了。”
沈铎一边走,一边说,语气平静且温柔,在路灯下,身影被无限拉长,旁边的段音书沉默半晌,突然说道,“活着未必比死了要幸福。”
“可现在我却想一直活下去。”沈铎认真的答着。
“因为,我还没有等到你。”
段音书闻言,又是一愣,不过已经能从容的接受调戏了。
“那就等着吧。”段音书淡淡说了一句,即便是黑暗里,也能看见沈铎嘴角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我为毛鬼附在死了的人的身上是否真的会复活……实话说我也不知道……
但是!毕竟这是设定嘛!设定就是这样!理论上来说,沈铎是可以一直活下去的,只要他找到合适的躯体,从这个身体到另一个身体,一直活下去。
☆、死去的女友(上)
【是谁在敲门?温暖了寂寞的心窝。】
西师是当地比较危险的大学之一,这种危险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如果你有幸在四年的本科生活里安然无恙,领了毕业证,也难保一定找到工作。
第二,如果真的不幸在这四年的生活中被怨灵缠上,是否毕业证,再也不重要了。
蒋宇森深切的领略到了这座学校的危险系数。
他和女友宝儿青梅竹马,正因为学习都不用功,便一同考上这个学校。军训的时候还可以装作彼此不认识增加新鲜感,军训后两个人便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同学纷纷羡慕,为何几日内就能成功摆脱单身,二人解释明白,这才得以逃脱悠悠众口。
好景却不长。
在东北这严寒之地,冰冻三尺虽非一日之寒,却也不是难事。何况是马路上薄冰,常在雪后出现。宝儿不过是在校门口过马路准备到对面商店买水喝,一辆疾驰汽车驶过,刹车已然来不及,年轻生命就此消失在车轮之下。校方高度重视,并主动拿出抚恤金等各类补偿送给宝儿家,可也换不回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宝儿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在校长室眼圈泛红的一言不发,即便是从来没同人红过脸的宝儿的父亲,在看见一脸歉意的校长时,都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钱你拿走。”这个中年男人鬓角已经斑白,连夜奔波以及心痛使得他心力交瘁,却仍旧梗着脖子朝着校长啐了一口,一旁的宝儿母亲默默擦泪,嘴里呢喃着,“这怎么会是真的呢,怎么会是真的呢……”
校长留有自尊,又不是校方担任全责怎么可能会下跪赔礼道歉,该下跪赔礼的是那醉酒司机,不过……司机逃逸,几天后才被抓了起来。
事情闹了有大半个月,宝儿家拿了钱走了,毕竟他家还有个年幼的弟弟需要养活,讨个公道有什么用,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用大女儿性命换来的几十万块钱放在兜里,回家时心也放下了不少。
校方做了连续一个月的报告,又是要人签保证书,又是在校门口督促减速,安全措施先做足,摆出一副“你们再出什么事儿和学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姿态,高高在上,恢复贯有的统治者姿态。
蒋宇森不像宝儿父母回家后远离学校,他几乎每天都要路过大门口,看着自己恋人曾经死去的地方,蒋宇森干脆不再出校门,非要出去的时候也会尽量绕着走,避过那伤心之地。
宝儿心地善良,不知为何偏偏短命,蒋宇森最初沉浸在怀念宝儿的世界里,整日茶饭不思,,这般过了一个月后,渐渐产生了一个念头,宝儿是否真的活过?她是否曾自己的恋人?
在质疑中蒋宇森痛苦不堪,不敢相信宝儿已经死掉的事实。
蒋宇森曾阳光开朗的形象惹人注目,可自打宝儿死后一度潦倒懒散,因此得了个“忧郁王子”的称号。听来这名字虽难登大雅之堂,在论坛上贴吧上却也被这么叫了开来。
一日,一个帖子横空出世,炸出了众多潜水党。
帖子名为“忧郁王子走出阴影,牵手哲学系系花苏苏。”,一经登出,引发轩然大波。
赞成者有之,多半是男人,劝蒋宇森早点儿放弃旧爱,鄙夷者有之,多半是女生,鄙视蒋宇森在两年不到的时间内就忘掉死去恋人和新人在一起,甚是可恶。
虽然众说纷纭,蒋宇森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他从不上这些论坛贴吧等是非之地,因此不知消息。不过倒是引发了一股男女吵架的热潮。女生看完帖子总会无比深情的问男友,“我要是死了,你也不用记着我,一两年后,找一个更好的,我会在天堂守护你。”
正确回答包括“说什么呢要死我先死。”“小傻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滚蛋!别他妈一天胡思乱想的死什么死。”“终生非你不娶,若你已死,我便伶仃孤苦到白首。”等句式。
错误回答的典型是“你这么在意我,我一定会听你的。”以及“媳妇你太爱我了,我简直感动死了。”再加上一句自找死路的“真的?我真的可以吗?”等。
男友们要是答对了,很好,风平浪静。要是答错了,呵呵,女生不眠不休也要让自己男友懂得什么叫像雾像雨又像风。
总之,话说回当事人身上,大三开学不久,蒋宇森就不在寝室住了,在学校外租了个房子,同学纷纷诧异,直到他们看见了他和美女一起走进居民楼,这才恍然大悟。经明眼人辨认,那美女真的是哲学系系花苏苏,两个人的恋情逐渐浮出水面。
这一天,蒋宇森和苏苏下楼,在楼下市场牵手买菜的时候遇到同学于里,于里盯着蒋宇森和苏苏看了一会儿,脸色阴寒,上前对着蒋宇森道,“你不怕宝儿回来找你么?”
于里是蒋宇森和宝儿共同的好友,也是宝儿的室友,如今见了蒋宇森这样,自然为宝儿鸣不平。蒋宇森侧过头看苏苏的脸色,对于里的态度也冷了下来,“你最好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和女朋友在一起怎么了?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人?宝儿尸骨未寒的时候她就趁机接近你,你他妈还真的和这个狐狸精走到了一起,蒋宇森,你是傻子吗?”于里脾气有些暴躁,说起话来也难免骂几句。
蒋宇森骂了一串有病啊之类的,急忙牵着苏苏回了家。
回了房子,苏苏站在一边,神情低落。蒋宇森走过去安慰,“别听她的,她什么也不懂,就是个神经病……”
“我知道……”苏苏睁大了眼睛,看了蒋宇森一眼,眼里却无光,苦笑了一声扯起嘴角,“你忘不了她,我懂,我可以给你时间,足够的时间,让你想清楚,你想与之共度余生的人是谁……”
“是你啊。”蒋宇森脱口而出,将苏苏搂进怀里,看不见苏苏诡异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死去的女友(中)
经过了白天的不愉快,晚上,蒋宇森特地给苏苏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
苏苏夹起了一块儿豆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扭过头对着蒋宇森笑了笑,“宝儿也爱吃吗?”
蒋宇森一怔,急忙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儿,别提她了,好不好?”
“呵呵。”苏苏笑了声,埋头吃饭,“死了的人,就不用再提了,真好。他们连活在世上的证据都没有。”
“苏苏,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于里她气着你了?别生气,明天我去说她,帮你报仇。”蒋宇森大义凛然道。苏苏笑了声,“不用啦,逗你玩的,好了,吃饭吧。”
“嗯。”蒋宇森摸了摸苏苏的头,吃完饭后主动去洗碗。
晚上,蒋宇森因为明早要上课早早就躺在了床上,苏苏坐在床边吃药,蒋宇森心疼,“自从跟我住在外面,你都瘦了不少,每天各种维生素片儿送进肚子里,我看着都可怜。”
苏苏吃完药,放下手中的水杯和倒多了的白色药片,“不知道为什么,吃完后我总觉得睡得很死,昏昏沉沉的。”
蒋宇森笑了,“晚上谁都想睡觉的。”
“不是。”苏苏翻了个身,将头搁在蒋宇森胸膛,“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似的,好不踏实。”
“好了好了,那我搂着你睡。”蒋宇森叹了一口气,搂着苏苏,苏苏露出微笑,很快就躺在蒋宇森的怀抱里睡着了。
夜,越来越深。静谧的夜里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曲,虽然这声音像是被蒙在鼓里一样,却也清晰不已。蒋宇森痛苦的用双手堵上耳朵,他知道,这是宝儿最爱听的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蒋宇森已经连续听了五天了,所幸的是这五夜来,这钢琴曲只会持续到演奏完,等曲子结束后,房间里便又恢复了宁静。蒋宇森并没有胡思乱想,他在第一夜听到钢琴曲后问过邻居,邻居们说可能是有流浪汉睡在楼道里,晚上手机响了也说不定。第一夜,苏苏也听见了,吓得躲在蒋宇森怀里嘤嘤的哭,白日里蒋宇森将原因告诉苏苏,苏苏半信半疑。
当晚,蒋宇森给苏苏新买了维生素,看着苏苏服下,这才放心。维生素药片混进安眠药容易被发现,蒋宇森干脆就买了苏苏从来没吃过的牌子,将整个药片都换成了安眠药,为此,他还跑遍了城内大多药店。
这一夜,苏苏睡下后,蒋宇森独自承受诡异钢琴曲的侵扰,脑海里不停回想起宝儿满身是血的样子,下意识的抱紧了苏苏。
怀中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苏苏抬起头,看着暗中蒋宇森的轮廓,伸出手指摩挲他的下巴,蒋宇森吓了一跳,睁开眼见是苏苏,又放下了心,握住了苏苏的手。
“森哥哥。”苏苏幽幽说着,平淡无奇的语气却让蒋宇森吓得说不出话来。苏苏从来都不会这么叫自己,这么叫自己的……只有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宝儿!
“苏苏!”蒋宇森大吼了一声,苏苏浅笑,昏睡在蒋宇森怀里,蒋宇森半宿没睡好,第二天等苏苏起来就问了她记不记得昨天的事情,苏苏咬着下唇摇头,不一会儿眼里蓄满了泪。
“好了,苏苏,不想了,不要想了!这不是你的错!”蒋宇森语气激动,按住了苏苏的肩膀,苏苏猛地摇头,“不,你别管我!”说着挣脱了蒋宇森的手跑下了床,蒋宇森看她进了卫生间,有些不放心,跟在后面,未等走到卫生间里,就听到苏苏啊的一声尖叫。
蒋宇森急忙闯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见苏苏蹲在地上哭着,而卫生间墙面上的镜子,用口红写上了一句话。
“我的鞋,你穿的合脚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苏苏想起来她曾经做过的一切,蒋宇森听苏苏说了原委,从最初的怨怒到最后的同情,也不过几天的时间。
当时是冬天,苏苏也要出门,奈何刚在网上购来的鞋不合脚,穿着脚痛,苏苏便去隔壁寝找了宝儿,宝儿正要出门,见苏苏拿着鞋来说此事,便同意试试看看苏苏的鞋是否合脚。随后,宝儿穿着苏苏的鞋出去了,苏苏也穿着宝儿的鞋去上自习。
孰料苏苏的鞋底滑的不行,宝儿走了一会儿便觉察到了,走到马路中间,宝儿还打算回去让苏苏把自己的鞋换回来,老好人做久了,宝儿已经忘了如何拒绝。
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宝儿摔了一跤,汽车疾驰而过,碾压如花似玉的生命。
苏苏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找到了蒋宇森痛哭失声,不过当时却没有告诉蒋宇森真相,直到几天后苏苏才说道,她觉得宝儿的车祸同自己脱不了干系,甚至是自己一手导致的。蒋宇森盛怒之下质问她,苏苏一边流泪一边忏悔,“宝儿是穿了我的鞋才出事儿的,我买那双鞋的时候看见下面评论说有些滑,我不怕滑,没在意,可谁知道邮来的小一号,我想起宝儿脚小便拿去让她试试,想着如果合适就送给她……谁知道,竟然会这个样子……蒋宇森,我真的怕,我觉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蒋宇森最初是对苏苏感到怨怒的,如今听了苏苏的话,却也不忍责备,于是不加追究。二人很快由于宝儿而关系愈发密切,直到蒋宇森感受到苏苏对自己的依赖,苏苏也发觉自己喜欢上蒋宇森,二人正式牵手。
所以说,蒋宇森觉得宝儿的死同苏苏是没多大关系的,如今看苏苏蹲在地上无力痛哭,气得一手砸在镜子上,顿时整个左手鲜血淋漓,“苏苏,别哭了,和我回去吧。”蒋宇森毕竟是个大男人,不会像苏苏一样哭,可是心里却也在不停打鼓。那语气,明明就是宝儿的语气。难道说……她回来了?蒋宇森猛地摇头,扶着苏苏出去了,苏苏替蒋宇森上药,一边包扎一边心疼,两个人匆忙收拾了一番一起去上课。
苏苏陪在蒋宇森身边,蒋宇森学教育专业,早上是一节几个班一起上的公共课。蒋宇森和苏苏坐在一起,动作亲昵,身后的于里看着这一幕,瞟了一眼,轻蔑的笑了一声,“狗男女。”
这一声吸引了坐在于里身后的沈铎的注意,沈铎不认得蒋宇森和苏苏,但是听了于里这么说,就难免的向于里的前排看了过去,蒋宇森回过头看了于里一眼,冷冷道闭上嘴。
“喂。”沈铎拽了拽身边的段音书,“你看前面那对般配么?”
段音书依言看了过去,扫了一眼冷冷回答,“如果我能通过看后脑勺就能看出他们般不般配,我完全可以上天桥上摆摊算姻缘。”
沈铎扯起嘴角笑了。
在他心里,自己的媳妇儿永远是那么可爱。
下了课,段音书和沈铎刚要走,却看见了前排那一对情侣走了过来。蒋宇森停到段音书面前,“请问是段音书同学么?”
“嗯?”段音书看了蒋宇森一眼。
“我是教育院的蒋宇森,能借一步说话吗?”蒋宇森带着一丝期待,等待段音书的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
☆、死去的女友(下)
到了一间无人的自习室,蒋宇森解释了来意。他早听说段音书很厉害,尤其是在一些灵异方面,他本来是不信那些的,可是这些天的表现足以让他相信,世间还有许多人们暂时无法解释的东西。于是上课时蒋宇森问同学谁认识段音书,班上有认识的,告诉他段音书坐在哪儿,下课的时候,蒋宇森便带着苏苏留住了段音书。
沈铎坐在书桌上研究印度瑜伽大师怎么通过冥想悬浮,一旁,段音书听着蒋宇森说话。
蒋宇森告诉段音书最近发生的一切,段音书摇头,“我并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鬼魂的气息,我以为,这些应该是人为的。如果是鬼,根本不会用口红在镜子上写下字,他们根本不用写字。呃,我换种方式对你说,他们是直接影响着你的脑电波让你感觉到周围一切有变化但更多的时候,周围,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蒋宇森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
段音书点头,“是,见鬼了的话,就容易因鬼影响而吓到,但是你这个情况,最多是人为的,我建议你和你女朋友去医院看一看。”
“你才有病呢!”苏苏冷哼一声,拉着蒋宇森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气呼呼道,“你啊就喜欢瞎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
“二位好自为之吧!”沈铎朗声送二人出门,随后就坐在书桌上,将段音书拽到自己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啊,管他们干什么?让他们自生自灭呗,反正也没有什么鬼,也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嗯。”段音书也知道,按理说若是以前,他肯定是不会管的,可是如今许是大学的氛围让段音书感到集体的温暖,纵然这集体中的人们都各怀心思,但既然遇见了,能帮也就帮那么一把。
“嘴上虽然这么说,谁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沈铎笑得弯起了眼,将头凑了过去,“啵~”在段音书的脸上印下一吻。
段音书默默转身……回寝室了。
看来上次表白还有点儿收效,沈铎对段音书此次没有生气的行为感到很满意。
话说回来,蒋宇森和苏苏回了家,在楼道里看见了一个破旧的手机,蒋宇森眼前一亮,“是不是这就是每天晚上发出钢琴曲声音的罪魁祸首?”说着,蒋宇森捡了起来,摁亮了手机屏幕,看见手机那很小的显示屏显示的屏保后吓得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儿?”苏苏问着,要去拿手机,被蒋宇森给拦住了,“没事儿,我们走吧。”蒋宇森拽着苏苏的手要走,苏苏上楼的时候偷偷捡起了手机在途中看了一眼,登时叫了出来。
屏保上,赫然是宝儿的照片。倒不是恐怖的全身是血的照片,就是普通的生活照,照片里宝儿笑得很甜,一双眼睛大而炯炯有神。
蒋宇森急忙搂住了苏苏抢过了手机,这一次他没将手机扔出去,而是镇定的安慰苏苏,“别怕,我在呢。”
“唔。”苏苏靠在蒋宇森的怀里,艰难走回了家,进了屋子,蒋宇森给苏苏扶到了沙发上,自己看着手机,颤抖着解锁,蒋宇森找到音乐,里面确实就只有一首《梦中的婚礼》。
苏苏将脸埋在手心里,“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她刚死的那段日子我天天做噩梦天天梦见她,好不容易熬了过去,没想到……她还是不会放过我。”
“没事儿的,别哭了。”蒋宇森听着苏苏的哽咽,便不停安慰着,让她躺在床上给她喂了安眠药,哄她睡着,睡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苏苏醒了,周围却没有蒋宇森的影子。
苏苏害怕,叫着蒋宇森的名字,走下床,路过镜子,却猛地看见自己身后有一个红色身影,苏苏回头,什么都没有。
苏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一边喊一边哭着说宝儿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真的不是……
她最多就想着让宝儿多摔几跤罢了,谁知道她宝儿竟然会傻到穿着那么滑的鞋到马路中间走……
“啊……”苏苏从尖叫中回过神来,是蒋宇森正摇晃她的肩膀。蒋宇森在卫生间里听到苏苏的尖叫,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跪在地上精神失常似的抱头痛哭,就知道又出事儿了。
安慰完苏苏,蒋宇森心力交瘁,给她盖好被子,蒋宇森叹了一声去做饭。饭后,两个人躺在床上,若说之前像寂静浮世里漂泊的灵魂彼此找到依托,那么现在,两个不安的灵魂正被良心折磨。
蒋宇森怀念宝儿。
可斯人已逝,蒋宇森在合适的时间又遇见了苏苏,没办法不动心。
蒋宇森曾这样劝说自己,“苏轼对她妻子王弗多好,多深情,等王弗死后不还是娶了她堂妹么,况且,她还有那么多侍妾。如果我为宝儿伤心一辈子,她在天之灵也会不开心的吧。”
于是,蒋宇森坦然接受了苏苏。
晚上,蒋宇森身心俱疲的躺在苏苏身边,渐渐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又在悠扬的《梦中的婚礼》中醒来,他摸向身边,却没有发现苏苏,不禁有些心慌,急忙打开了灯喊着她的名字。
一路找过去,蒋宇森终于在卫生间里看见了苏苏。
可是那一幕却让他无比震惊。
苏苏正站在洗手池里,以扭曲怪异的姿态用口红在镜子上写字,正写着,苏苏转过头来,对着蒋宇森扯起嘴角笑了,“森哥哥,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
“苏苏……”蒋宇森怔然,难道说眼前的苏苏已经被宝儿附身?
“森哥哥。”苏苏笑着,将口红拿在身前,给自己涂上,“你说,你喜不喜欢苏苏呢?”
“你是……宝儿?”蒋宇森怔怔的问着,对面的苏苏温柔的在镜子上印下自己的唇印,自洗手池上下来,站在蒋宇森面前,张开嘴一字一顿清晰说道。
“你,和苏苏会永远沉浸在痛苦中,至死方休。”
“宝儿!”蒋宇森讶异喊出声,苏苏却已然倒下,蒋宇森将苏苏抱回床上,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去问问段音书。
第二天一早,蒋宇森感到一阵湿漉漉的,下意识的翻了个身,睁开眼,却看见满床单的血,苏苏笑容安详,躺在床上,手腕处被割开……一把刀放在旁边……
“苏苏!”蒋宇森猛地叫了起来,急忙打电话报警和通知120,可是苏苏却已经死了。
蒋宇森不知如何是好,忙得团团转。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苏苏自宝儿死后,埋下了精神分裂的祸端,最近时常发病,会不停出现幻觉,并且以为自己就是宝儿。
她在以为是宝儿的那段期间内,在房间内藏定好闹钟的手机,在楼道里扔有宝儿照片的手机,在卫生间里写字,她时常活在阴影中,又无法走出,宝儿变成长长的丝将她密密缠绕包裹,使她喘不过气。
在夜里她变成了宝儿,不忍杀害身边的蒋宇森,精神失常混乱之下,苏苏认不清自己。
她以为她是宝儿,也知道自己是苏苏,但是又忘记自己是谁。匕首割破手腕的时候,她认清了自己。
无论是谁,都已经死掉了,世间,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在这宁静之下,罪恶,阴暗,阳光,善良,此起彼伏,可无论如何,我们都知道一点,那就是,没有女生再敢接近蒋宇森了……
他的称号由“忧郁王子”悄然变成了“克妻杀手”,并且流传甚广,再也找不到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章写的比较匆忙。至于之后,本来还打算多写几个故事,看这样子,还是少写几个尽快结束吧。
☆、轻松一刻小剧场06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师叔段月痕和沈锁的故事会在另一个文里讲,并且是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文,和猫妖同居的日子大部分以《山海经》《搜神记》为根据,讲述现代都市神怪故事。如果和猛鬼同居的日子大多数是鬼的话,和猫妖同居的日子大多数就是……没错……真的是废话……就是妖怪。
并且沈锁这个名字也被光荣的嫌弃了!!!段月痕自接回沈锁之后为他取了小名,锁锁。
接下来,便是本记者发回的前方报道。
段月痕人如其名,闷骚是他的标志。
自段音书那儿强行带回沈锁之后,段月痕开始了和黑猫的同♂居生活。
俗话说,养猫男多半是gay,因此,段月痕喜欢猫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将沈锁带回去后,段月痕嫌弃这个名字,一直以来都叫沈锁为“锁锁”,以示亲昵。
可猫这种东西么,以为全天下都是他老人家的,哪里会理段月痕呢。
刚开始,段月痕给锁锁倒牛奶的时候会被锁锁无情打翻,段月痕很生气,“我靠,你不喝我喝了?”说着就佯装去舔桌上的牛奶,锁锁俾睨天下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说,“你是傻♂逼吗……”段月痕感到极其挫败。
按规矩来教锁锁用猫砂,吃猫粮,喝牛奶,日复一日,段月痕逗比了。他气急败坏的给段音书打去了电话,抱怨锁锁就是一只普通的黑猫,哪里是猫妖了,半点儿灵力都没有的样子。在段音书信誓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