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春 作者:大风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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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阿弥陀佛一面窜到自己卧房,房中无甚异样,床铺齐齐整整,花瓶玩器完好无损。我松口气转身出门,擦到桌角。喀啦一声,然后咣铛哗啦。我面对花梨木圆桌的残骸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万幸,昨天回廊离衍之的卧房比较近,没走远路奔回来。圆桌碎尸不多不少整八块,符大侠的武功这些年越发精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在菜园找个梯子,扛着向后园。小顺在我背后道:“王爷,上午奴才听说,符小侯爷去畅欢阁听曲子去了,恐怕不到半夜回不来。”我将梯子往地上一拄:“咄,多事!本王想上房顶去看看风景,同我说隔壁的符将军做什么?!”小顺乖觉地住口,看我把梯子扛回菜园,再跟我进小厅,倒上一杯热茶,“王爷,这是卢员外从江南新送过来的茶,您尝尝。”我端过茶杯刚吹了一口气,忽然见小全拿着一样东西从门外匆匆进来,看见老子,慌忙把东西揣进袖子里。
我半天闭起一只眼:“藏的什么?拿出来看看。”
小全吞吞吐吐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绘暗花的帖子,“禀~禀报王爷,奴才正要给您送去,是沈老板给王爷您的品香帖。”沈老板?品香帖?我两根指头夹过帖子,字倒都能认得:蓬门今日新茶初到,沐香躬迎。仕俊谨呈。
请喝茶?请谁的?
我捏着帖子,沉吟不语。小全结结巴巴地道:“王爷,沈老板这两年一向有帖子过来都是苏公子叫奴才回说王爷事务缠绕,分不开身去~~奴才~~”
敢情是请我的。既然符小侯爷有曲子听,老子去吃个闲茶也无妨。我说:“正好本王今天有空,小顺哪,陪本王换个衣裳。去沈老板那里瞧瞧。”
小全打着颤音问:“王爷,当真要去宁悠馆?要不,奴才先知会苏公子一声?”被我摆手挡了,“什么时候苏公子出来了再同他说罢。让他多歇着。”
小顺在柜子里找出一件簇新的衣裳,笼起香屉子熏了五六遍。我换上,拿一把新扇子出门。小顺送我上轿,“奴才就不跟着了。”吩咐轿夫到宁悠馆。
我向苍天起誓,直到踏进宁悠馆雅间的那一刻,老子确实当他家是卖茶水的。
然而沈老板出来,老子一看他的脸庞笑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兄弟,也是小王爷遍地野草丛中的一根。而且,不能不说,还是怪青翠的一根。
固然相貌比不上我的其宣,气度更不及我的衍之。但看总体看来,若当初正常的时候,也是翩翩一价小白脸。作孽啊,柴容!作孽!
后来,我反复强调说,我一明白过来立刻撒丫子撤了,当时沈仕俊正拍到第二下巴掌,他预备下的新鲜货天地良心我一眼都没看到,为什么老子的话没人信?!
老子回到王府,敲其宣的门,其宣不应。去找衍之,下人说苏公子与管事商量事情。走到隔壁将军府门口,看门的说符将军下午回来过一趟,又去喝酒了。
前后左右看不见小顺,小全说小顺家里要给了说媳妇,告假回去见媒人了。小全战战兢兢说:“下午苏公子问起的时候,小顺告诉苏公子,王爷换件新衣裳去沈老板的馆子里逛了。”
我点头无语,不消说,我临走的时候神情如何,言语如何,穿戴如何,小顺一定一一汇报过。老子识相,风高的时候莫迎着走。
于是,晚上,我灌下两口小酒,铺开冷被吹灭孤灯,孤独地睡。
轻飘飘晕忽忽地,听到个熟人的声音。
“小兄弟,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他妈的不是我幻听吧,科长的声音除了在奈何桥上能听见,别处皆无可能。尤其是阳世泰王府的卧房。
“小兄弟,别疑惑。是我没错。我到下面来推广一项业务,顺便望你一望。”
我靠科长,来看兄弟也看得忒帅了罢,平空就从床头变出个影子来,还带两团绿油油的鬼火,除了我马小功,胆再大的也要被你吓个跟头。
科长翘腿在我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还挺家常。“小兄弟,这阵子都没同你联系,过得惯么?”
我爬起来打个哈欠:“还好,马马虎虎对付着。您老找我有事?”
科长凑着鬼火上下打量我一趟:“看神色,你最近不大顺心。”
“不是最近不大顺心,是今天有点不顺心,家窝里闹了点小麻烦。”
科长皱着眉毛点头:“也是,小兄弟你脚踏三条船,偶尔掉水里一两回家常便饭。”
真他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科长见老子不语,又凝神将我一打量,然后叹气:“小兄弟,不是我多事,问你一句,目前这种情况,你就没想过整顿一下?”
我说:“科长,正题。”无事示好,非奸即盗。老爷子大老远颠颠跑来瞧我,一准有事,而且一准不是好事。
果然,科长望着我深沉地笑了:“小兄弟,知道我为什么喊你一声兄弟么?最欣赏你爽快!脑子又好!所以,第一个我就想到你!”
我说:“我靠,科长,你不是开发什么新项目找兄弟当试验田的罢?”
科长的还魂增值新项目名称叫‘换个视角看世界’,真他妈不是一般的土冒。科长说,名字虽然土,但内容不俗。开拓,创新,又大胆。
科长闪烁着鬼火对我大概说明:“就比如你罢,小兄弟,你就不想换个视角,从一个局外的客观的高度观察一下此刻的人生?你那三个公子,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三个究竟谁最喜欢你,你最喜欢谁?”
我承认当时老子是空虚了一点,被这种小把戏的诱惑忽悠一下上钩,点头点得心甘情愿。
听完讲解,我算明白了,什么换个视角看世界,正经应该叫换个壳子过一天。也就是找个别的壳子,把两个魂换一换,过一天。看看我旁边的人在不当我面的时候都干些啥。这种老故事多了去了,什么新鲜的。
我一边说无聊一边让科长把老子从柴容的壳子里勾出来。科长身边的一团鬼火闪了一兴,箭一般钻进柴容的鼻孔。
我小惊了一把,“那个东西是……”科长说:“身体没魂便死了,你顶他的他顶你的顶一天。”顶一天?这东西顶着玩的么?他要趁着这个壳子对其宣干点这,再对衍之干点那,然后再对符卿书……科长干笑道:“你放心,再没人比他靠得住。我对他动了点手脚,明天除了吃和睡干不成别的。”老子就在科长干笑时候穿墙而过,上了房顶。看见房顶上老子要附身的壳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科长说他靠得住。
“他”~进了老子的壳子,在某些方面确实靠得住。
我指着房顶上蜷着的一团:“我靠,科长,玩得也忒过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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