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重眉宇透着放松,没了仇恨的影响,整个人爽朗清举,再无一丝阴郁。
“阿曼,在去百濮之前,可以陪我去一趟剑炉吗?”甲板上,孟九重与况曼并肩而站,欣赏着沿路的风景。
离开乌山,况曼和孟九重都没打算立即就回东义县,仇是报了,但况曼心底却惦记着伦山蛊后身上的忘情蛊。
忘情蛊一日不解,他们一家三口就一日不得团聚。
无法团聚,就算是仇人全死,也是遗憾。
这段时间她虽一直东奔西跑,但在去江南永县的路上,她曾接到过郁战的信,说阿月已经将地萧送到东义县了。阿月寄来地萧时,还画了一张泪藤的图给她。
这图她已经收到有些时候了,若不是沈镇远的事绊了脚,她早就去百濮了。
“好。剑炉在何处?”况曼侧头一笑。
阴谋者已全部歼灭,是得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亡者了。
孟九重甚少提起剑炉,至今况曼还不知道剑炉在哪里。
“在南涧府,昭江上流,离许良山三百离处。”
况曼微怔:“这么近?”
孟九重颔首。
确实是挺近的,以前他不懂这个所在的意义,但现在他明白了。
许山良在昭江下游,南涧府在昭江上游,两个地方虽不在一个省府,却相隔极近,父亲在那里隐居,许是想离师公近一些吧。
况曼:“那顺路去一趟许良山,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公和阿碧。”
孟九重轻嗯了一声。
定了行程,二人干脆不走陆路,坐着船顺着江流走,一路行去了昭江。
二人先去了南涧府,回到剑炉,给已逝的孟泽夫妻上了坟,转道又去了许良山,把阴谋者已伏诛的事告诉了埋葬在许良山的人,便弃船走陆路,往百濮而去。
小夫妻两忙着自己的事,江湖上最近也不平静。由穆元德发起的武林大会已经结束,沈镇远勾结回纥阿穆圣布下的阴谋被昭告天下,本身就不大好的名声,顿时又添加一笔,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真沈镇远已死的消息,还未传开,那伪装成沈镇远的娄三,顿时陷入了各方追杀中。
陈七从乌山逃走,欲集结其他人给沈镇远报仇,却不知成了带路狗,把沈镇远隐藏在暗处未被发现的势力暴露了出来,然后被圣慾天和血鸦卫煮饺子似的,一锅给端了,彻底解除了潜藏在姜鲁土地上的隐患。
而回纥那边,则乱成了一锅粥。
据可靠消息,团结了一两百年、势要吞下中原的回纥,在最近这段时间被分化了。
各族部落再不服拓跋吉这个可汗,纷纷带着自己部落的人离开了汗庭,回到了自己部落里,回归以前的游牧生活。
这些人的离开,使得回纥汗庭名存实亡,拓跋吉的实力被大大削弱。
而在回纥屹立不倒近千年的枯鹤院,随着沈兰那一把火,也元气大伤,再不复从前。
等况曼和孟九重从百濮取得泪藤回到东义县后,从崔言的口中得知,回纥之所以肢解得那么快,是沈兰和姜鲁皇室做了交易。
据说,沈兰呈了一份回纥舆图给龙椅上的人,地图上,着重勾出了回纥所有部族的马场,与每个部族的地盘。
马场可以说是回纥的命脉,只要没有马,回纥就难以撼动中原,不但如此,沈兰还将她从拓跋吉那里弄到的千匹骏马也献给姜鲁皇室。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沈兰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儿子。
姜鲁皇帝自从接到穆元德传回的消息,知道沈兰回中原的目的后,便让太医院的人医治刘元恺,不说将刘元恺医治的完好如初,但至少,要看着像个人。
太医院一群老太医,不负皇帝所托,还真想将刘元恺给医好了。
当然,医好了也就那样,走路是没啥问题,其它的就别想了。
半生所学,归于虚无,如今的刘元恺已经是个废人,几乎已没任何威胁。姜鲁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胸襟,也没太为难沈兰,很大方的将沈兰母子安置在了京城,安排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安排,明眼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不过沈兰一心扑在刘元恺身上,根本不在乎这些。
回纥二十几年的不如意与沈镇远的冷血无情,让她寒透了心,她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求儿子能活下去,平安到老。
所求不同,自然就不会在意皇帝的态度。
而刘元恺……他没发言权,能在这种处境中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再多的恨与不甘都是徒然。
姜鲁皇帝向来就很有野心,一得到沈兰提供的东西,当即开始布局,短短时间内将回纥分化掉,再不具备威胁。
这皇帝贼奸,回纥的落寞,几乎是沈兰一手造成,他将沈兰留在京城,可是做了钓鱼的准备,不过拓跋吉这条鱼上不上钩,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关于两族之争,况曼和孟九重都没多大兴趣,回了东义县,况曼马不停歇向伦山那边发了一封信出去,想让阿月来东义县一趟,制忘情蛊的解药。可以的话,最好是将她阿娘也带来。
如今四味奇物已经备齐,就差炼制了。
况曼的异能也能制药练毒,但专业不对口,蛊是虫延伸而来的,她异能所练的只能是植物,拿着四味奇物,况曼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所以,只能请外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