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非羽单手支颐。
坐在客栈门口的小板凳上看蒙蒙细雨。
想昨晚她好不容易等那朵白莲花走了。
还以为终于不须再可怜巴巴地窝在衣柜里。
毕竟那又旧又挤的小地方,根本施展不开。
等出去就可以大展拳脚,和某人在床上大战叁百回合咧……
可她娇滴滴地只说了一句:“好啦,出去啦,吓死我了。”
姓简的这家伙就真的出去啦。
居然先把他下面那大家伙给拔出去!
搞得她不上不下的,就这样拔雕无情溜掉了?
然后又自己一个人先从衣柜里头出去,将长裤穿好。
拿起床上的薄被抖了抖,回来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还用被角打了个结后才抱她出去。
简长天气息未定道:“你刚刚那么大胆,还知道怕的吗?”
“简长天,你干什么?干什么要把我裹起来啦?放开我!我生气了啊!”春非羽被他裹得像只大蚕蛹,忍不住怒目而视。
她挣了半天也没挣开,气呼呼地还出了一身香汗。
“春小……不,非羽,你别闹,乖乖地听我说。”简长天好笑地看她扑腾,眸里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你不需要再用这种方式来帮我恢复记忆,我大概相信我是简长天了。我想我欠你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对不起,在你找到我的时候,不相信你,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让你伤心,让你流了不少眼泪。”
哼,居然还知道道歉!
春非羽还在生气,气鼓鼓地别过脸,明知故问道:“什么叫大概相信?”
简长天平心静气道:“清禾她已经承认了我不是她从城里带回来的男朋友,而是她在海边捡回来的。为了应付姑妈和奶奶的催婚,所以才谎称我是她男朋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清禾曾经关于我的种种说辞,现在想来是错漏百出,可当时的我却深信不疑,实在是对不起……”
还能为什么?
因为世界意志咯。
因为男主对女主的天然信任咯!
不过他道歉的语气,倒是也蛮诚恳的!
可叫什么清禾,连姓都不叫,叫这么亲热的吗?
春非羽抿了抿唇,轻哼一声:“你干嘛和我说对不起,你也不想失忆的……”
简长天又道:“若我真的是简长天,失忆的确不是我的错,可我没有及时发现不对,没有及时找回家人,让家人担心,也让身为未婚妻的你为我担心,让你为我流了很多眼泪,就是我的错了。听简先生说,这段时间因为我的失踪,你吃不下睡不着,吃了很多苦……”
昏天黑地打了半个月游戏的春非羽有点心虚:“……”
“我会好好看病,我会努力找回自己的记忆。”简长天大掌按住春非羽的肩膀,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认定了我是你的未婚夫,你等我想起来一切好吗?乖,现在我送你回去,你好好睡觉。”
春非羽的桃花眸里还噙着满满的泪。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简长天俊秀的眉眼:“那要是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那我怎么办?”
简长天捡回春非羽还落在衣柜里的连衣裙,将她连着被子一把抱起送回了客房:“我等你,等你重新喜欢上现在的我。”
说什么我等你!
等你重新喜欢上现在的我!
这个一板一眼的大笨瓜,大笨熊!
吃到嘴里的鸭子,都嚼巴了两口,还能吐出来!
不过细细想来也算他尊重她,倒还是个正人君子!
可居然做到一半就丢她一个人,想想还真的叫人气不过耶!
春非羽正发着呆,简长天拿着一筐核桃走了过来:“春……非羽,你要吃核桃吗?”
“叫我小乖。”春非羽仰头看他,从旁边又拉过来另一个小板凳:“你从前都是这么叫我的。”
简长天在小板凳上坐下:“那,小……小乖,你要吃核桃吗?”
春非羽看他傻乎乎的叫自己小乖。
忍不住闷气全消,莞尔笑了出来:“要吃。”
难不成等她喜欢上他的不二法门就是给她砸核桃吗?
这样耿直认真、还有点一根筋的小土狗更可爱了怎么破?
简长天从地上的石头堆里挑挑拣拣,挑了一块最好的鹅卵石开始砸核桃。
春非羽指指点点:
“我要吃圆的核桃。”
“我不要吃碎的核桃仁儿。”
“这个核桃仁不好看,你自己吃啦!”
“小舟哥,非羽小姐,你们在砸核桃啊!”白清禾路过,也找了小板凳坐了过来:“太好了,我也最喜欢吃核桃了。”
怎么哪哪,都有这朵白莲花啊!
春非羽吃核桃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简长天砸核桃的好心情也没有了。
他砸核桃的动作停了下来。
当他发现白清禾一直在欺骗他后,便再不想和她单独相处了。
白清禾跟没事人似的,像是没发现这两人的甜蜜氛围一下就僵掉了:“小舟,帮我也砸个核桃好吗?你昨晚去哪里了?我像往常一样找你补习英文,你怎么不在房里,连手机都没带,搞得我担心了一夜都没睡好。”
简长天忍不住看了一眼春非羽:“我……”
春非羽无辜回看:“……”
看我干嘛?我又不能帮着圆谎……
还有啊,你这家伙要敢帮她砸核桃,咱们走着瞧!
“长天,非羽,妈妈来了。”简母带着简父粉墨登场,还有身后浩浩荡荡的一行黑衣保镖和蓝衣警察。
果然是亲妈亲爸。
一来就拯救了正处在砸核桃和说谎话的水深火热之中的两难儿子。
简母将碍事的白清禾挤到一边,摸着简长天的脸心疼不已,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儿子,你黑了,瘦了,叫妈妈担心死了,好好的怎么会流落到这个岛上,好好的怎么就什么都记不得了,看看这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头还疼吗?儿子,快叫妈啊!妈妈想听你叫一声妈!”
简父也凑上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热泪盈眶:“受伤不打紧,失忆也不打紧,人没事就好。王院长,快来给长天看看……”
简长天看了看简母,又看了看简父,试探着喊道:“妈?爸?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可,可你们确定我真的是你们的儿子吗?简先生说,他大哥失踪的城市在内陆,离这里很远很远……那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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