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处扩散,那被寒髓冻结的经脉经过貔貅血的炙烤变得脆弱不堪。
和寒冷想比,如今的炎热更加让人难以承受,就如在体内倒了一桶汽油,而一次性引燃后地灼烧之痛,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隐隐约约能听到不远处有罗昊的呼吸声,他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下去。
那渐渐变得紊乱的呼吸声让他变得更加清醒,罗昊心中焦急,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就算不是为自己,他也必须挺过去!
不能死,他不能就这么抛下罗昊死去。
寒冷和炎热过后,体内的死气一丝丝被分离出来,而那朵莲花的进入,则打通了一个出口,这一丝丝死气顺着经脉涌入眉心处,经由莲花的净化后这才排到体外。
然而这净化的速度十分缓慢,这时候庚寅金精的作用便得到了体现。
叶清隐约听到有人对他说:你忍住,等一下会非常痛苦。
而这话音刚落,他所说的非常痛便得到了体现,一道金光化作一柄利剑冲进叶清的经脉,这一柄利剑割裂了顽固的死气,将死气搅动着往眉心处运送。
痛?叶清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言语去形容此刻的痛,和这种痛想比,死真的是一种解脱。
每当他以为自己会痛得昏死时,脑袋里的净世莲花便轻轻一晃,养神木的提神作用真是体现到极致。
他真的很想怒吼一声:让我昏死过去吧!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每一秒都如同隔世,不仅叶清有这样的感觉,就连罗昊也有。
罗昊站在八卦外,神色严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清。
叶清的咆哮声不绝于耳,他的每一声嘶吼都如同一柄利剑刺入胸口,一个连割腕都能做到不眨眼的男人会叫得如此惨烈,那该有多痛?
罗昊不敢去想,他指节捏得发白,心尖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叶清,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
罗父和罗母两人守在病房外,病房中的尖叫声他们都能听到,罗母首先沉不住气,她叹了一声道:“老头儿,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你硬要我留下来,就是想让我心软?”
罗父将手枕于脑后,他抬头望着过道里的天花板,“你说是就是吧。”
罗母哼了一声,“想让我心软可没那么容易,我心肠很硬的!”
“你说是就是吧。”
罗母一拳头砸在罗父的胸口处,不满道:“你倒是说说,我们两个寸步不离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罗昊那臭小子回来连句好话都没说。”
“你什么时候喜欢听好话了?”
“我……还是等那小子醒了再说,他能不能挺过去还是两说。”
“那你是希望他能挺过去,还是挺不过去?”
“我……看他自己争不争气!”
等罗母说完后,罗父摇摇头,他明白老婆能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第060章
一缕缕死气从叶清的身体里抽离,他的脸色渐渐由苍白变得红润,颗粒大小的汗珠将他的头发润湿贴在额头上,喉咙已经喊哑,他微张红唇,急促地喘息着。
罗昊一直守在旁边,他已经等了一个钟头,不过让他心里稍安的是叶清体内的死气将要除尽。
终于,死气排出的速度越来越缓慢,足足等了五分钟都不见有死气再往外排,此时,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咔声在叶清的小腹处传出。
叶清情不自禁的张开嘴,随着那急促地喘息一股墨黑的死气从他的嘴里喷出。
“呼……”
罗昊背部贴墙,四肢乏力,整个过程中他的精神一直过于集中,此时看到最后一口死气排出,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这一松他这才发现原来四肢已经因为过分紧张而变得绵软无力。
就连衬衣都被汗水浸湿,额头上满是颗粒大小的汗珠。
叶清的喘息声渐渐平复,地上的《天启密录》却在这时突兀地燃烧起来。一页页泛黄的纸张翻动,一个个如蝌蚪的墨黑小字从焚烧的《天启密录》中飞出,那些蝌蚪围绕着叶清旋转了一圈这才向玻璃处飞去。
文字蝌蚪透过玻璃消失在天际,只能隐约听到一声苍老的叹息:天启师这一脉,便如此断了。
罗昊自然没有心情去理会这天启师的传承断还是不断,只要叶清能活过来,就算天启师这一脉断绝了又如何?就算叶清以后再不能使用术法又如何!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猛吸了一口气,罗昊挺直腰杆迈进八卦圈,他在叶清旁边坐了下来,用手指撩拨开叶清额前湿润的头发,用指腹轻柔地擦拭那一颗颗汗珠,他轻声唤道:“叶清?”
叶清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隔了有十秒钟他才将沉重的眼帘微微张开,瞳孔依然没有神采,也无法聚焦,罗昊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还没好?
也许是能感受到罗昊心中所想,叶清沙哑道:“别担心,会好的。”
没错,因为死气的侵蚀,他的感官消失殆尽,如今死气已经尽除,但是受损的感官还需要日后慢慢休养才能恢复,起码如今的叶清已经恢复了一些触觉和微弱的听觉。
至于最先失去的味觉,还有视觉,却暂时还没有恢复。
叶清举起手在空中抓了抓,罗昊赶紧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握着那纤细冰凉的手指,感受到那细腻微湿的肌肤,罗昊心脏猛地跳动,一股强大的保护欲在心底燃烧。
“你现在感觉如何?”
叶清勾了勾嘴角,“很好,只是……困。”
没办法,刚刚除去死气的过程让他身心俱疲,现在身体虽然轻松了很多,可是精神疲惫让他困意滋生,只恨不得睡上个三天三夜才能恢复。
勾住叶清的脖子,罗昊将他微微抬起,“我送你到外面的床上去睡。”
“别动,躺下来,就在这里,我眯一会儿就好。”
罗昊只好如他所说在一侧躺好,他担心地板太硬,便伸手搂住叶清将他揽入怀里。
叶清隔着他的衬衣用嘴唇啄啄了他的胸口,“爱你。”
“睡吧。”
“嗯……”
怀里的叶清很快进入梦乡,因为过于疲惫,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罗昊却一直没有睡意,他目不
转睛地盯着怀里的叶清,就算只是为了这一刻,经历的这一切,都值得。
搂着叶清肩膀的手渐渐用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更加安心。
……
病房外罗父和罗母互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没有过多的言语,紧张的氛围悄然褪去。
罗父从椅子上起来,他展臂抻抻懒腰,“饿了吧?我们先出去填饱肚子,这两个混小子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间去了。”
“没胃口。”罗母揉了揉太阳穴,“你进去把他们两个叫起来,要睡到床上睡,睡在地上也不嫌硌得慌。”
“懒得管了,这两天都没睡好,待会儿吃了饭我也去补一觉再说。”
“就你这么当爸的?万一儿子感冒了怎么办。”
“年轻人怕什么,你就别瞎操心了,先跟我出去吃点东西再说。这一耽搁,公司里的事情也不知道堆了多少,我看,明天我们就一起回去。”
罗母瞪了罗父一眼,哼道:“回去也行,把罗昊也带回去。”
“那孩子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你就别管了,等叶清身体稍微恢复了再让他们回去也一样。”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那小子也跟着回去了……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站住!”
“我饿啊!”
……
病房里除了罗昊和叶清两人睡得香甜外,一红一金的两个小不点也相拥而眠,小金的身体颜色有些黯淡,刚刚给叶清疗伤,结果差点搭进去半条小命。
叶清体内的死气太顽固,饶是庚寅金精锋锐无比,可清理如此多的经脉也着实费了它极大的力气。
也不知道消耗了的能量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补足,就算如今小金睡得极沉,嘴里都还在嘟囔着:亏大了,亏大了……
不止是消耗了巨大的能量,最让它肉疼的还是因为它现在已经不是自由之身了,它居然稀里糊涂的就和叶清融合,如今它也和火龙果一样,也是有主之物。
不幸中的万幸是,还有同命相怜的小伙伴火龙果陪着它,否则它真的有提剑戳死叶清的冲动。
火龙果如八爪鱼一般将小金紧紧抱住,就算是睡着了,它脸上的笑意都还止不住,这就是传说中的做梦都要笑醒。
现在它的梦里,小金正躺在地上任由它揉捏呢,谁让小金这小子受伤极重,如今两个小不点儿再打架,赢的绝对是火龙果。
“小金……唔……叫句小爷听听……”
……
叶清再次醒来时正是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耀进来正好落在他的身上,温暖的感觉是如此的让人着迷,他动了动手指,感受如沙般的阳光在指间涌动,活着的感觉真奇妙。
曾经的他,认为死并不可怕,那是因为他对这个世间没有留恋,可是如今,就连这冬日的暖阳都能让他心生荡漾。
触觉恢复了大半,阳光印在手背上,这种熨帖温暖的感觉,很舒服。
“醒了?”
还是那熟悉的嗓音,磁性中带点异样的温柔,能够再听到罗昊的声音,真好。
罗昊弯腰将叶清扶起来坐好,“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热毛巾擦擦脸。”
叶清静静地靠着枕头坐好,他伸出手在阳光中穿梭,只有失去过,才会知道重新得到的珍贵。
很快,罗昊便拿了热毛巾回来,他坐在床沿上给叶清擦脸,“我给你买了稀粥,等下我喂你吃。”
“好。”
门外的罗母提了一只保温桶,她才刚到,而她身后十米远罗父正缓步而来。
“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进去?”罗父拍了拍罗母的肩膀,他歪着脖子透过房门的玻璃看了看病房里的场景。
他干咳两声,“这臭小子,也没见他对其他人这么殷勤过。”
原来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罗昊一只手里端着一个白净的瓷碗,而喂饭居然把两个人的嘴巴给喂到一起贴上了。
也是罗昊定力好,否则一碗清粥少不了要倒到病床上。
罗母将保温桶塞进罗父的怀里,她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别看了,过来坐着,大清晨的就亲亲亲,也不知道羞。”
罗父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可惜咯,这么好的一壶粥,叶清那小子可无福享受了。不过,说真的,你也有几年没熬粥了吧,这手艺还真没退步,等回去了,以后早餐就别让家里阿姨做了,你早上早点起来熬这么一锅粥,我敢保证一整天上班都精神饱满。”
罗母没好气地呛声道:“你倒是大爷,熬粥费事费力,我哪里来的时间去给你熬粥,公司不用去了?文件不用处理了?”
罗父连连叹气,“哎,还是叶清这臭小子有面子,你今天早上怕是六点不到就起来忙着熬粥了吧?可惜有个该死的小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买了粥,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片心意,等罗昊出来,我一定帮你骂他。”
“你也别说了,我心里有数,这两天你每句话里都在劝我想开些,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罗母轻哼一声,“儿子摊上你这么个老爸,也不知道是不是福气,连儿子喜欢男人,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看得开。”
“得,我不多说,我早上才喝了一小碗粥,趁这粥还没凉,我先吃掉。”
“喂,你别一个人吃完了,给里面的两个人留点。”
“你放心,他们两个现在才没心情来吃着粥呢。”
罗父揭开保温桶的盖子,上面的小碟子里装有新鲜的小菜,绿油油的菜叶看起来清淡可口,最重要的还是这里面的粥。
今天早上一早罗母便起来熬粥,距离她上一次进厨房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
作为事业型女强人,她整天都在公司里忙碌,就算回到家,也有成堆的文件等着她去处理,煮饭?她还是进书房批文件吧。
这么多年没有下厨,再进厨房的感觉很奇妙,她也没多想,只是想着那两个孩子早上或许会想喝点清粥,便进了厨房。
只是,看样子她还是想错了,比起清粥,可能里面那两个臭小子更喜欢亲亲。
“罗兄,你们怎么坐在这外面不进去?”
来的人是曾由凉,黄康先去停车了,他就一个人先上来了,只是没想到,叶清还没见到,却见到罗父和罗母两个人坐在病房外,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罗父似乎是端着保温桶在喝粥?
他觉得有些滑稽,他比罗父和罗母要大一辈,可是想着叶清又和他平辈,若是叶清和罗昊在一起了,那这两位又比他长一辈。这辈分怎么算都算不清楚,所以他干脆以兄弟称呼,这样又不低了辈分,还显得更亲昵些。
罗父用纸巾擦擦嘴角,他笑道:“曾大师,你怎么过来了?”
曾由凉瞥了一眼病房,一张老脸都差点变得通红,里面的两个臭小子敢再激烈点吗?也是他脸皮厚,否则真会被弄得满脸通红。
阳光下罗昊举着的碗,吻得忘乎所以,两个人面色红润,连耳根子都带着粉色,这哪里还有一丝虚弱的迹象?
“咳,我过来看看叶清,也顺便替人转交点东西。”
“先坐吧,等叶清把饭吃了再进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
曾由凉在罗父旁边坐下,他正襟危坐,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他这是在偷着乐呢。光是想想罗昊父母守在门外,而他们两个小子却在屋子里亲热,他就觉得可乐。
……
足足过了半个钟头,病房的门才打开,罗昊面带微笑的从里面走出来,他的手里提着个不锈钢保温桶,等他看到坐在一旁的四个人时,嘴角明显一僵。
数一数,依次坐着黄康、曾由凉、他爸,还有他妈。
尴尬,氛围着实有些尴尬,刚刚太忘乎所以,居然没发现门外已经守了这么多人。
“你们来了。”
“嗯,来了。”
“哦,你们等等再进去,里面……”
罗昊欲言又止,却发现几人的表情都是:没关系,大家都懂。
可他想说的和这几人理解的似乎有些出入,他也不多做辩解,有时候越描越黑,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等于事实。
所以他非常干脆的在罗母身边坐下,一排紧挨着的五张靠椅终于坐满了人。
“妈,这是你煮的粥?”
“不是。”罗母瞪了罗父一眼,那只保温桶里连一口粥都没剩下来,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她绝对要一通臭骂,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哦?”
罗昊有些不太相信,只是他并没有追问。
再说病房里,确实不是几人所想。
叶清坐在床上,此时一黑一白两道光影飘在空中,那两只光影正是黑白无常。
黑无常用手肘碰了碰白无常,他小声嘀咕道:“这吝啬小子是瞎了呢,还是瞎了呢?”
“老天开眼,这个叶扒皮是真瞎了。”
叶清无奈道:“我说两位,你们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嘲笑我吧?再说了,你们两个说悄悄话声音能再大点吗?小心被人当做孤魂野鬼捉了去。”
“我是黑无常,谁敢捉我,小心我去阎王大人那里打小报告,让他老人家在生死簿上添上一笔。”
“得了,你一个阴间小鬼差,还见阎王大人呢,估计连判官大人都见不到多少面。这些话你去骗骗那些无知小鬼还差不多。”
黑无常和白无常同时大怒,白无常抢先道:“这混账东西,上次给我们惹了祸事,我们还没找他算账,这会儿又奚落我们,我们是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个瞎子,还能看到颜色?”黑无常翻了个白眼,“倒是刚刚这小子给我们表演了一场现场直播,等我们下去了,在他们叶家那群不讲理的土匪面前美言几句,保证他噩梦连连,那些老不死的可不是一般的八卦。”
白无常点头道:“也对,自从叶家又舔了两枚新丁,那群不讲理的蛮子就越来越嚣张,我听说判官大人都发话了,若是那群蛮子继续这么下去,就让他们去守鬼狱。”
叶清很无奈,这两位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对话。
“我说!你们到底来做什么,那么多死人你们不去勾魂开路,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我还没死。”
黑无常双手抱胸,“我们来给传个信,你们家的那群老不死在底下收到了《天启密录》,就让我上来看看情况。特别你妈,非要我给她带句话,小白,他妈说了什么来着?”
“他妈说,孩儿啊,娘想你了喂。”
黑无常皱眉道:“不是这句,那群老不死的让带的话太多,我这一激动居然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白无常翻了个白眼,“别管他了,他的记忆力一直不怎么样。倒是我,那群老不死的让我给你带了个东西上来,说你可能用得上。”
说完,白无常便伸出手,一抹淡黄色的光点就从他的手心处飞出来。
“这是地府灵气,十分珍贵,就这么一点也是你们叶家长久以来的存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靠,这个东西都舍得拿出来,这群疯子还真是舍得。”黑无常嘟囔道,他也不去想到底被要求带的话是些什么,忘记了就忘记了,想必叶清也不会在意,大不了等找个时间再上来一趟。
地府灵气,是产自于地府的灵气,非常难凝聚,融合后可以修复破损的经脉,正是现如今叶清最适用的宝贝。
那一点淡黄色的光点融入叶清的体内,他舒服地闭上眼,这光点涌入身体后便直接窜进了经脉中,顺着经脉游走。
只感觉经脉胀胀的,痒痒的,很快体内那些破损不堪的经脉居然立即就恢复到最佳状态,而且还比过去更加坚韧,这地府灵气果真有奇效。
白无常感慨道:“这地府灵气是能伴随你一生的宝贝,如今恢复经脉只是它最浅显的功能,等日后你自己慢慢摸索,肯定能有大收获。”
“好了,我们两个也去办正事了,这次就不收你的小费了。”
“谢谢你们,麻烦替我给我父母和爷爷传个话,就说我现在很好,体内的死气已经全部祛除。”
“行,我保证帮你把话传到,我可不像小黑那被狗吃了的记忆力。”
黑白光影缓缓消散,等他们完全消失后,坐在屋外的曾由凉第一个感应到。
他站起来道:“我先进去看看。”
说着,他便推开房门进了病房。
叶清笑着望向门口,“是老曾来了?”
曾由凉走到床边,认真的瞅了瞅叶清,他发现叶清如今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却没了性命之忧,便松了一口气,“小叶,你这是要吓死我这个老头子啊,如果事先知道你身体有问题,我是怎么也不敢请你来帮忙的。万幸的是这次没出人命,否则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敢去地府见叶老啊!”
叶清叹了一声,道:“这事是我自己考虑得不周全,不怪你,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交流会,说不一定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找到幽冥土呢。”
“哎,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过失。不过,那个叫赤井的小子已经死了,他被运回了日本,我也没有拦着,毕竟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外交上的压力有点大,我想留也没找到办法。”
“没事,他死了就死了吧,我也不至于对一个死人发气。”
“你不怪我就好,都天宝他们也在这里耽搁了几天,本想等你醒了再走,可这离年关越来越近,他们几个宗派的门内事就最近最多,就先一步走了。只是那几个老小子都说,这次欠你一个人情,等你身子好了,再一起坐下来聚聚。到时候,你尽管开口,让那几个老小子出出血,也让他们的心理负担减轻一些。”
叶清点点头,“行,这些都好说。”
曾由凉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这是百年份的聚灵果,你把它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我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过来,只希望这聚灵果能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帮助。”
叶清动容道:“老曾,这聚灵果太贵重我不能收。”
聚灵果是一种珍稀灵果,年份越久,药效越好。超过十年就是珍稀,而这一枚更是百年灵果,其价值不可估量。
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因为对很多人来说,这东西绝对是无价之宝,不仅能延年益寿,更能补气聚灵,让人头脑聪慧,作用奇多。
可以说曾由凉能拿出这聚灵果绝对是下了大决心,这一枚果子就算是放到他们宗派里也能算得数一数二的至宝。
“我既然拿出来了这果子又岂有收回去的道理,这果子存在宗派里已久,可是一直用不上,如今你能用得上,正好拿去。再说了,待会儿你别嫌弃我太小气才好。”
叶清只好将木匣收下,“老曾,我怎么会嫌你太小气,你这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希望吧。”很明显,曾由凉的底气并不怎么足,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玉匣子,这只玉匣子较刚刚那只木匣子要小些,可是上面刻有精美的雕花,一看就价值不菲。
当然,这还只是个匣子,最重要的东西还在匣子里面。
感觉到曾由凉由取出一个匣子,叶清讶异地问:“老曾,你这是帮谁带的礼物?”
“还能是谁,花琪回国之前交给我的,让我等你醒来后亲自交给你。如果不是你,我铁定要把这玩样儿据为己有,我这些天整天瞧着这东西,恨不得自己把他给吸收了,真是折磨。”
“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动心?”
曾由凉感慨道:“哎,你还是自己看吧。”
叶清接过玉匣子,指腹划过匣子表面的雕花,他感受到一丝丝束缚之力将盒子牢牢封印住,这封印用得十分精妙,一般人无法解开。
将封印抹去,他打开盒子,一股幽冷的感觉从盒子里冒出来,他还没从这感觉中琢磨出究竟是什么东西,躲在沙发上的火龙果却立即抛下小金飞了出来。
火龙果惊喜地叫道:“乖乖,我的乖乖!是另一半火灵!”
听了火龙果的话,叶清这才了解盒子中封印的是什么东西,赤井所拥有的火灵只有一半,叶清最开始还疑惑为什么只有一半,原来另外一半被花琪夺了去,还封印了起来。
火龙果趴在盒子边缘,将小脑袋伸进盒子中,它舔舔嘴唇紧张地问:“叶清,这东西,我吃咯?”
“你喜欢就吃掉吧,对你有好处。”
“哇!我最爱的叶清,你真好!”
说完火龙果张大巨嘴便将匣子中的那一簇半透明灰色火焰吸进嘴里,咔嘣脆两下就吞了下去,他打了个嗝,“好爽,小爷我终于恢复实力了!”
它却没有看到沙发上的小金一脸的委屈,实力此消彼长,以后它的日子会更难过……
曾由凉眼角抽了抽,半只火灵就这么没了?这真是暴殄天物!败家子也莫过于此,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活了这么久,居然还比不上一只小小火灵,等等……这也是火灵!真是老天不公,如此珍宝居然全被叶清这小子占去。
他哼了一声,瞪了火龙果一眼,这才没好气地道:“时候不早了,外面估计还有人想进来和你谈谈,我就不多作耽搁,等我有空再来看你,你尽快把那灵果吃了,对你没坏处。”
叶清没想到曾由凉走后进来的会是罗母,他略显紧张的睁着眼,他虽然看不到,可他能想到罗母该有如何的表情,应该是厌恶吧。
心里叹气,可他不能退缩。
罗母在病床旁找了椅子坐下来,她静静地望着叶清,并没有露出叶清所想的厌恶表情。
她眉头微皱,却很快又舒展开,如今的叶清和前几日又有些不一样,前几日太过虚弱,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如今的叶清,虽然微微低着头,可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细碎柔软的黑发被染成棕黄,无法聚焦的瞳孔看起来让人心疼,可脸上并没有过多可怜的表情,而是坚毅。
罗母对叶清的了解并不多,仅有的了解也只局限于请人找来的资料里所写。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坏心肠的蛇蝎。
爱?罗母已经过了相信这种东西的年龄,她更多想到的是情。她从不曾问罗昊爱不爱叶清,也不问叶清爱不爱罗昊,她看到的告诉她,这两人互相关心,互相舍不得。
拆散?
她这么想过,甚至在进这个房间的时候都还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要让她接受真的很难,可就像罗父说的一样,不接受又能如何呢?儿子这么大了,他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选择,她也不可能拿绳子将人捆回去。
“伯母?”叶清喊了一句。
罗母却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转身朝病房外走去,手已经握住门把,她这才道:“除夕就让罗昊陪你在四川过吧,等你身子好些了,元宵就回北京来吧。家里还有老爷子要陪,我和他爸今天就回去了,你们自己多保重。”
一股比冬日阳光更暖人的热流在心间流淌,叶清重重地点头。
……
又是半月,终于到了除夕夜。
叶清早在一周前就出了院,罗昊将他接到了自己在四川的家,就在他工作的市区里,一套三居室的公寓。
叶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再有半个小时春节联欢晚会就要开始了。
如今,他的触觉已经完全恢复,嗅觉也恢复了大半。
厨房里飘来一阵香气,光是闻味道就让人胃口大开,从半下午开始,罗昊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团圆饭,按理说他们只有两个人,年夜饭不用准备太丰富,可罗昊执意要好好的准备,毕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过年,意义非凡。
叶清摸了摸脸颊,曾经瘦削的脸颊似乎多了些肉,这些天他除了每个傍晚会和罗昊出去走走外,其它时间都待在家里被好生养着。
罗昊每天换着花样给他煮吃的,虽然他都吃不出味道,可还是很给情面的吃了很多,这不,连脸颊都长肉了。
再这样吃下去,保管吃得白白胖胖。
叶清闲着无事,光听声音,这电视里放的是啥他也不知道,于是他干脆摸索着走到厨房,推开厨房门,他靠着门扉,听着厨房里炒锅里噼里啪啦的油声,还有一旁的砂锅里的咕噜声。
“好香,你煮的什么?”
“快出去,油烟子呛人,马上就好。”
“你不是开着抽油烟机嘛,我就站在这里听听,外面卖狗皮膏药的广告听着烦人,还不如你这里好听。”
罗昊侧着身子,在叶清的嘴上亲了亲,“我手机在餐桌上,递给我,我给家里打个电话,你也给他们说几句。”
“哦。”
摸索着拿到手机递给他,“我要说什么?我……”
“别担心,问几句好就行,其它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罗昊先是将鱼下了锅,这才腾出手来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子。
这是罗昊姑姑罗淑君的混血儿子,今年罗淑君和她的外籍老公和儿子全部回国过春节,着实让罗老爷子乐开怀。
“喂,罗哥哥吗?我是小石,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好想你!”
罗昊揽过叶清的腰,他将电话凑到叶清的耳边,然后将嘴唇贴在叶清的脸颊上,“小石,给你叶哥哥打声招呼。”
“叶哥哥!小石也好想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好想你们陪我玩!”
“听到没有,他说想你呢。”
叶清好笑地道:“听到了。”
电话那端很快就换了个人,却是罗老爷子接过了电话,老爷子中气十足地道:“昊儿,小清,除夕快乐啊!机票订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们选个日子啊?”
“爷爷,我们初八回来。”
“初八?不行,太晚了,最迟初五!大过年的要早点回来团圆啊!”
“好的,爷爷说了算,等下我们就把机票改了。”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