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只有一个请求,到底是我的孩子,他病了,让我去照顾好不好?”
临淄王本想拒绝,看着王妃哭的梨花带雨,只得答应。
百勤阁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大夫们进来把脉,王爷在大殿外来回的踱步,王妃守在小公子的床边,默默垂泪。
:“公子出了天花,服了老奴的方子,终究还是要看公子的造化。屋里也不要这么多人,对公子不好。”大夫把了脉,开了方子,说。
遣去众人,只留下奏歌平日里用的阿奴和临淄王夫妇。
王妃将绞的干干的热毛巾敷在奏歌额头上,只是心疼的盯着儿子,说:“爷,府中朝中的事多,您也不用守在这,我在这看着,我的儿子,我自当尽全力。”
临淄王咬了咬下唇,最终沉沉的点了点头。
五日后,山上的道观中又迎来来了赫贤和宁飞扬两个人,他们并肩而站,看着老道铺开一丈长藕色的锦缎,摆上砚台。
原来这道观中有个规矩,只要是有幸见到这道中长者求问解惑的,第五日要从上着道中留下文墨,是为还愿。
不管文墨如何,到底是雅事,赫贤和宁飞扬自然也不会坏了这个规矩。
赫贤手持毛笔,写下文章:
山高路陡,自然非常,人文教化,万世瞻仰。我看群山,群山看我,我怨群山,群山笑我。夜行迎风,夜归漏寒,祈福神明,叩问东岳,吾非善否,吾非智否?善不可以持而不为善,智不可以隐是为不智。登高半途而废不为登山也。为求奇景,天黑未明,摸索前行,人影重重,寒风凛凛,信仰虔诚,是为心平。求而不得,时不济也,信之不改,复求不弃,必有所得。
道长接过去看了看,不发一言。
宁飞扬接过毛笔也合诗一首:“小春夜,红窗高,明珠高悬,世事无常,别来晚风空凄凉。”
道长微微笑笑,让小道将书锦收下去,才开口说:“日后不知是谁看了两位尊者的东西,或有感相合,添上一句一段,都是机缘了。”
全然不对刚刚两个人所写的东西评价一丁半点,好的坏的,不说一句,统统收下,放到道中,也不甄选一番。
:“机缘这种东西,谁又说的清呢?”
:“清与不清,尊者心中自有定数才是。”
赫贤作对着道长作揖,笑的很是苦涩,他那篇文,写的是登山,也写的是奏歌,他希望最终必有所得,可是真正能否有所得,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道长最爱打机锋,飞扬是槛内人,不悟道不参佛,万事只顺自然。”宁飞扬看着赫贤的脸色有些难看,出言说道。
老道笑笑,让小道士送两人出了道观。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兄弟终于要相见了~
☆、重逢
三月皇城,雨水充沛,淅沥沥的小雨下的不停,滴答滴答,路上行人更是稀少,只余轻轻悄悄的雨声落在城中。
看着廊外雨滴沿着黛色的瓦片落下,奏歌独自一人,静默不语,伸手拿过身边的雨伞,黑衣黑伞,蓦然出行,
走过深深折折的的巷道,看着点点落下的雨滴,突然想起那个人似乎已经归来,唇角弯弯,眉毛却锁在一起。
来到皇城已经三日了,他来找的人今日也应当见着了吧,奏歌在心底问自己。
双足停驻,抬眼望时,已经来到那个人寄居的门前。
红瓦朱墙,铜纽双开的赤红色大门,门前的两座石狮子一左一右在雨中沐浴。
他走到檐下,收起雨具,轻轻的叩门,雨声不停,门声已落。
开门的管家看到是奏歌,笑了笑说道:“公子也忒心急了些,他们还没回来呢,这样的雨,我想请公子进来躲雨喝杯茶暖暖身子,只是云逸山庄的规矩,只能委屈公子,公子还是回去吧。”
奏歌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双眼阴鸷的看着管家关上门,抱着膝盖坐在石狮子旁的廊檐下,看着远方,静等来人。
;“所以说啊,这世间的奇闻怪事一桩比一桩有趣,但求魂归处,前回路转终相见。这小娘子到底是多~情。”打马而来的秀气公子懒散的牵着缰绳,对着旁边的人就刚刚听到道观里小道士讲给他们听的怪谈做出感叹。
:“是啊,这世间的东西有时候讲的就是一个缘。谁又想得到这小娘子的生魂会寻找她的郎君,并成就了一段姻缘呢。”白衣公子浅笑回应。
:“说道怪谈啊,赫贤你其实也是怪谈不是,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来找郎君的。”秀气的公子轻轻撵着伞,歪着头调笑旁边的人。
:“说不定是呢。”
他们在雨中,各骑了一匹马,各打了一把红绸伞,笑语嫣然,谈论这世间的奇闻。他们在这水蒙蒙的苍天下,眉眼弯弯,衣袂翩翩,打马走过白玉桥上,斜风细雨,河水潺潺,宛如泼墨的人物画。
两个人一时说的高兴,也没有顾暇其他。
可是却有一个黑衣少年从廊下走出,冷冷的说道 :“王兄,半月余不见,当真是潇洒。”
黑衣少年没有撑开雨具,拿着一把关着的伞,走到雨中,雨丝落到他的发梢,晶晶亮亮,他神情懒懒,仿佛没有看交谈的两人,声音不大不小。
赫贤听了猛的一震,立马转过头去,看到雨中的黑衣少年,从马上飞身而下,巴巴的将伞举到黑衣少年的头上,说:“奏歌你……你怎么来了?”
奏歌却没有答,也没有推却头上的雨伞,他双手拱起对着宁飞扬行礼朗声说道:“我只道是云逸山庄的少庄主,必然是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力能扛鼎。却没想到生的如此狐―媚动人,腰肢纤纤,胜过女子。”
宁飞扬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十三四岁的黑衣公子,对着自己说这些话。
他下马,走到赫贤身边想起这黑衣少年的一句王兄,才开口对着赫贤问道:“这是你弟弟?”
赫贤举着伞,站在奏歌背后,唇角莫名的抹开幸福的笑:“正是幼弟。”
:“说话挺有意思。”宁飞扬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唤出管家开门牵了马,让三个人进去。
奏歌盯着宁飞扬,眼波流转,暗暗的观察他,精致的宛如女子的眉眼的面容,樱唇薄薄,跟赫贤站在一起,有一种他没有的默契。
云逸山庄皇城内院,一切都是宁飞扬的手笔,花团锦绣,精致秀雅,又有着武林世家的浩然正气,麒麟机关。
奏歌独自依着栏杆坐下,端起小厮新泡的茶水,浅尝一口。
宁飞扬一只手把玩着茶碗,露出纤细的手腕,看着茶碗里的高碎茶静静的舒展的姿态,说道:“东街胡同的糖葫芦做的不错,要不给你家弟弟来两串?”
奏歌的眉毛上挑,立马回到:“你才吃糖葫芦!”
宁飞扬正要回嘴,赫贤却是已经拦住对着宁飞扬笑着摇摇头,转身对奏歌说道:“怎么来了?”
:“你被留在了皇城练兵,自然要见皇叔,我不知道你做这些想干什么,但是练兵我要同你一道。”奏歌一只手撑着头,语气已经冷下来。
:“这不是玩。”
:“王兄觉得,我会是来玩的么?”奏歌说完放下杯子起身看着赫贤,双眼仿佛寄居了魂魄鬼怪的古井,阴冷可怕:“后日清晨,东街胡同的馄饨店,我自会等王兄。
这样的眼神提醒了还一脸笑容的赫贤,他的弟弟,早就不是当初的孩子了。
院内百花盛开,细雨入花,花如佳人,雨中黑衣王孙,一人一伞,翩然而去。
宁飞扬看着赫贤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奏歌离去的背影出神,他伸出手,展开五指,在赫贤面前晃了晃。
赫贤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了?”
:“你这个弟弟,能独自来到皇城,不简单。”
:“这事怨我。”若是自己当初不那么冲动,没那么任性,如今的奏歌想必还是跟在自己的身后单纯如纸。
:“你们那样的家世,哪里又能有简单的人,终究是不简单才活的久一点不是。”宁飞扬看着赫贤的脸色一点点的暗下去,眼底的内疚一点一点涌上来,出言安慰。
:“这话我也只跟你说,有外人在他还肯叫我一句王兄,背地只有我和他时,他只叫我赫贤。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家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赫贤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眼神也更加涣淡下去,像是一双眼睛被大雾给迷住,找不到目标。
他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脑袋疼的厉害,仿佛绞肉的刀片一点一点刮着他的头颅,霍霍的响。
:“你何必想这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日你们就要再见了,他为什么来皇城,到底要做什么,你用心套他的话,看能不能知道就是了。还有比起他来,当务之急,是想想,这假仗到底该怎么打。”
赫贤无力的将双手放下,抱着胳膊,靠在栏杆上,皱着眉头,细细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 20章啦!
话说大周是在20章的时候完结的说~
然而这个才开了个头~
明天小天使就可以知道副cp是谁跟谁了~
话说你们要不要猜一猜的说
收藏终于到了两位数开心o(n_n)o~~
☆、锦缎
一夜雨,一夜风,风停雨未止,雨停风又起,风风雨雨,雨雨风风,总是春夜扰人眠。
赫贤半拥寒衾,高枕含忧,望着铜座红烛,心思沉重,总觉得要发生什么,总觉得有人要来。
最终是糊里糊涂睡去了,不知窗外雨,不晓世外人。
:“日上三竿,赫贤你居然还没起!”宁飞扬笑着推门进来,丁香色的虫纹春衫,半拢黑发,看着赫贤揉开惺忪的的双眼调笑。
:“昨夜的雨吵的睡的晚了。”赫贤披衣起身,推来镂花的木窗,窗外已是雨过天晴。
缕缕阳光,云淡风轻,天气正好,是个他人来访出游踏青的好时节。
:“少庄主,有人求见。”小厮来到赫贤房中说。
:“谁?”宁飞扬问
:“说是叫谭醉,说是赫贤公子听了就知道了。”
:“谭醉……?”宁飞扬不解,低声重复了一遍,疑惑的看着赫贤。
:“我第一次见你时,跟我一起喝酒的人,是我的亲信。”
宁飞扬点点头,脑袋里有了大概的印象,让小厮出门去请。
两个人来到大厅中,坐在椅子上,捧着茶。
廊檐下时不时还有一两滴雨水滴下来,落在地上,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上也还残留着昨夜的雨珠,草绿花开,空气清晰。
谭醉一身蓝色的暗纹春衣,腰间一盏酒葫芦,手里拿着一卷藕色的锦缎并拧着一个小小的瓷壶,走进来,双眼漆黑如墨,目光深而有神。
他看到宁飞扬,将那一个小瓷壶对着宁飞扬抛过去,说道:“第一次来,不好空着手,就顺手买了瓶蜂蜜,算个意思吧。”
宁飞扬伸手接住,拿在手中看了看,就搁在旁边的桌子上了。
:“你不是回临淄了么,怎么来了?”赫贤问。
:“宋伯让我赶过来告诉你,说你弟弟,临淄王府的小公子染了天花了。不过宋伯也说不用担心。”谭醉翘着二郎腿对着赫贤坐下,伸出一根手指顶住下巴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