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
梦中的赫贤感觉到属于奏歌的气息靠近自己。
那样的淡淡的,带着梨花的香气。
没有半点帝王的冷冽,半点帝王的无情。
他睁开双眼,睡眼惺忪。
浓浓的睡意笼罩在他的双眼之上,水汽蒙蒙。
他带着这双水蒙蒙的眼睛,伸出手揉揉奏歌的头顶,浅浅的笑。
这笑容里带着半分尴尬,半分温吞。
这样笑容,是平凡不过的笑容。
可是再平凡的东西,不同的人做出来却是完全不同。
就比如这一笑,有的人笑的}人,有的人笑的天真,有的人却可以笑的温暖。
这其中的缘由,不过是各自的心境不同。
:“王兄,你醒了。”奏歌依旧歪着头,懵掉的表情,看着赫贤。
奏歌看着醒了的王兄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对不起,我睡着了。”赫贤收回手,抱歉的看着王弟,言语像是哄一个小娃娃。
:“天黑了,奏歌很饿,我们点灯好不好?”奏歌看着王兄收回手,不知怎么。心里更是空空荡荡,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伸出手,轻轻拉住王兄的衣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赫贤,撒娇。
赫贤点点头,目光如水。
即便是冻了一冬的湖水,也禁不住他这样的目光。
他任由奏歌牵着自己的袖子,一步一步的迈着小小的步子跟着自己。
完全的依赖着自己。
赫贤就着记忆之中的路线,来到烛台前,点了一支红烛举在奏歌的面前。
他站在半是红色半是黑色的光影里,红色的灯油,一滴滴顺着灯住滴到他的虎口。
可是他依旧浅浅的笑着,仿佛没有感觉到分毫。
:“王兄,奏歌饿了。”红色的烛光之下,奏歌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小肚子,一只手又拉住赫贤的衣袖,小声向赫贤说。
赫贤低头,双眼穿过红色的烛光,看着奏歌。
在这样的黑色之下,他仿佛窗外的皎皎月光的,他说道:“那,我们出去吧。”
奏歌听完,将脖子缩到衣领里,舔了舔干涸唇,拉着赫贤的衣袖,一步不错的跟着他。
踏出百勤阁大殿的时候,奏歌迅速的吹灭了赫贤手中的蜡烛,看着百勤阁的院子,立马跳到院子里,就放开嗓子叫道:“阿奴,阿奴!”
完全一个刚刚出世的小魔王,和百勤阁内的那个小公子完全是两个人。
听到奏歌呼唤的阿奴立马就出现的奏歌身边,对着大公子行礼后,牵着自家的小公子就要往侧殿走。
自家小公子一日都被关在这百勤阁的大殿里面,也没听见出一声 ,偏生自己还进不去,阿奴担心了一天。
可是阿奴却看到奏歌背后的大公子,一脸宠溺的看着小公子笑。
大公子的笑容,在这样多情的月色,比月色更加多情。
:“那个……王兄我。”奏歌一脸回头的看着赫贤正准备说出告别的话,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贤截了过去:“吃完了来我侧殿中,既然父王将你我放到一处,自然就寝也是在一处的。”
阿奴听了却砰的一声立马跪下,王妃交代他要护得小公子的周全,如今怎么能将小公子交给大公子呢。
阿奴的语气有些慌,
慌的带着他砰砰的心跳说到:“小公子睡觉向来不老实,怕扰了大公子,还是让阿奴伺候了小公子,大公子和小公子睡得安稳了,明日一早也好早起读书。”
赫贤站在月光下,将右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咬了咬,又将手放下,对着阿奴笑了笑说道:“父王说让我好生照顾王弟,怎么,你不放心?”
赫贤的语气很柔,柔的像是女子的腰肢。
赫贤的语气很轻,轻的像是飘飞的柳絮。
赫贤的语气很软,软的像是刚出锅的包子。
阿奴看着赫贤,心底问自己,大公子身为兄长,一心要照顾幼弟,自己怎么就唐突了公子,怎么就猜忌了公子。
赫贤看着阿奴,片刻之后继续说到:“日后奏歌一并住在我那边,早起你也不用叫,也辛苦,我跟奏歌一道,好不好?”
他的双眼在月光之下,有些许多期许,让你不敢拒绝。
他的话语没有半点的高高在上,让你不得不感到尊敬。
阿奴看着他的双眼,仿佛受到了狐狸的古惑,恨不得他说什么他都答应。
阿奴点点头,宛如捣蒜。
庭院深深,夜色深深。
:“父王说,奏歌可以跟王兄住在一处?”奏歌放开阿奴的手,歪着头,问赫贤。
赫贤没有说话,含笑的目光看着奏歌。
奏歌一个箭步上前,立马跑回赫贤身边,拉着赫贤的衣袖,招手就让阿奴下去,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一顿饭吃的悄无声息,奏歌每每滴溜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家王兄。
;“王兄,大殿里面好黑。”
;“那以后多点些蜡烛。”
;“王兄,今天读的书好难。”
;“那待会我讲给你听。”
;“王兄,姜太公为什么喜欢钓鱼啊。”
;“因为……因为他闲着没事。”
;“什么是闲着没事?”
赫贤的眉毛听到这一句,微微挑了挑,看着奏歌的碗里,还是动都没有动。
;“不是说饿了么,安安静静吃饭好不好?”
;“可是,奏歌想听王兄说话。”
;“那吃完我慢慢的说给你听,你这个时候要乖,行么?”
奏歌吃完饭,蹬着一双腿看着侧殿的天花板,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跟王兄一起睡觉,要是不小心踢到了王兄,要是自己的小心尿裤子了,要是要是……奏歌心底有无数个要是,他用力的摇摇头,小声嘀咕道:“不会的,不会的,奏各所想的一定一定都不会发生。”
:“ 一个人说些什么呢?赫贤让人收拾了碗筷,看着已经洗漱好的奏歌在一边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他很好奇,温润的看着他,轻声问。
:“我……我没有说什么。”奏歌听了立马将自己的鼓着气抿起来,对着赫贤连连摇手。
怎么能让王兄知道自己想了这么多呢,要是被王兄知道,王兄说不定会瞧不起自己。
:“是么?”赫贤让仆从退了出去,一边将门关了,靠着门问道,整个人都是慵懒散漫的样子。
偏偏就是这样的慵懒散漫之中,却带了深深的疲倦。
:“是!是!”奏歌从榻上跳下来,吹灭了灯烛,爬上床,麻利的裹好被子说道:“王兄快去洗漱吧,奏歌先睡了。”
赫贤看着紧紧闭着双眼的奏歌,黑暗之中,透过月光,看着奏歌恬静的模样,微微弯起唇角,退到后殿中去。 ――――――――――――――――――――――――――――――――――――――――――――――――――――――――――――――
同住第一日清晨,临淄王到底放心不下,这两个嫡子,一大颜就宣召这两个孩子到临淄王大殿。
十二盏琉璃宫灯高高挂起,红色的金绣双麒麟的纱帐挂了百米之长,临淄王坐在临淄大殿上,看着自己的一双嫡子,一白一黑,一幼一少,并排立着,微微笑了。
他看着这一双嫡子,皮囊出众,是个谦谦君子的模样,心情也格外爽朗。他招招手,让两个孩子落坐。
却听到身边传来女子的声音。:“奏歌,到母亲这儿来。”他转过头看过去,那是自己的王妃,一身绯红色的锦衣,伸出皓腕,对着奏歌招招手。
一日不见幼子,想必王妃到底有所思念,临淄王看着自家王妃,抿抿唇,对他而言,他不允许,他的儿子们过分的依赖母亲。
他最终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奏歌下意识的看了身边的赫贤一眼,才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母妃身边,奶声奶气的叫到;“母亲。”
王妃将奏歌抱在膝上,捏捏奏歌的脸说到:“在百勤阁住的好么?” 。
:“奏歌住的很好,母亲有没有想奏歌呢,奏歌很想母亲呢?”
赫贤独自坐下,浅浅的抿茶
:“赫贤是王兄,自然凡事都要照顾一下奏歌才是。”临淄王看着王妃膝上的幼子,笑得十分慈爱。
:“是,父王。” 赫贤对着临淄王行礼说到。
;“只是一点,叫你们住到百勤阁,自然是以读书为主,奏歌没事不要到处跑,你们两个只在百勤阁待着读书就寝,任何人都不准去扰你们。”临淄王看着小小的奏歌还是孩子的样子,最终在心底下了决心说到。
他的儿子们,日后必然是要称霸天下的,怎么可以被养在妇人之手,凭添不应有的娇气。
赫贤听了,微微拱手,临淄王看似无心的话语,大殿之内,何人都知道,除了百勤阁的仆从,这王府中的任何人,想进到这两位公子的住所,怕是有蜀道之难。
作者有话要说: 大修比更文都累~
王兄还是温暖的王兄~
☆、破局
一晃又是五年的光阴过去,十五岁的赫贤已经完全长成,眉宇之间已经是少年公子的翩翩模样。
奏歌跟在他身后,也褪去童稚,成为十二岁的锦衣郎君,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更是灵动许多。
两人都到了本应叛逆的年纪,赫贤重生一世,骨子里本就不是少年公子,自然不会有叛逆之说。
但是对于奏歌而言,却不是如此。
窗外日光倾城,赫贤却坐在百勤阁的大殿内的榻上捧了孙子兵法。
他的眉头深深,却是看不进去一个字。
世界上有太多的忧愁的事,不是简简单单的兵法可以解决。
兵法能解决的,向来不是真正的人心。
而赫贤忧虑的就是人心。
人心不定,人心难测,比鬼怪更难揣摩。
赫贤从不想知道其他人的心。
身在世间,已经忙忙碌碌,若不是心中在乎,这难以揣测的人心,他怎么会没有空闲去为之去皱一皱眉头。
这世间能让赫贤分神的只有奏歌。
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一身蓝色双辫纹的衣袍,手拿一卷书。
赫贤和奏歌立马并排站着,对着这中年男子行礼说到;“宋伯。”
宋伯点点头,坐上师坐,摊开书。
赫贤看着宋伯坐下,却是站起来,朗朗开口问到;“世人说,迷局之中,隔岸观火,方是上上之举。如今赫贤身处迷局之中,却不能隔岸观火,赫贤想问宋伯,该怎么解?”
;“凡事相生相克,有迷局自然也有破局之法,隔岸观火的却不错,但是以力破局才是真君子所为。”
赫贤听了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坐下。
他没有心思在去看书,他抬头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空,枝枝桃花在院中盛开,夺人目光 。
他猛地握拳,他讨厌这样的桃花,因为正是这样的桃花下,玉真和奏歌第一次遇见彼此。
他所忧虑的事,不是旁的,就是玉真,奏歌的玉真。
上一世的时候,奏歌就是在他十二岁的春天遇到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就是奏歌拼尽一生唯一爱过的人。
破局之法,如今他只能破了这场天定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