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鹤丹,他也并不是一直就在这里。
他来宫中的任务,就是协助星儿监视萧让,在适当的时机出现。
今日也是歪打正着,主人给他来了密令,让他到素心阁中搜寻东西。
而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只有在大王早朝之前的那个间隙,宫中的守卫是最松懈的。
所以这才来了这里,但是他哪里会想到,这房子里面竟然有人,而且不只一个,其中一位还是大王萧让。
慌张之下就选择快点离开,但还是露出了马脚。
秦风看到之后,马上动身跟了过去,在看清了他的样子之后,才又返回了素心阁外。
敲门,萧让在里面应了一声,秦风推门走了进去。
“大王。”
秦风不敢去看向萧岿,这也是他们事先商定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装作不认识。
可是他们错了,正是因为没有去看上那么一眼,才让萧让心里猜测许多。
因为正常情况之下,若是见到萧让身边还有旁人,秦风必然用着警惕的眼神去审视着,可这次,他没有。
萧让并没有拆穿,并不是因为不觉得奇怪,而是这两个人给了他踏实可信的感觉。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时候,难得糊涂才是真理。
“方才是何人。”
萧让不动声色的问。
“是星儿姑娘宫里新来的宦人。”
“查。”
“是。”
秦风离开了,再度留下了君臣二人。
萧岿没有再多说什么,萧让只是点了点头,就各自离开了。
朱儿看着离开的两人,脸上却没有一点诧异的神色。
对于她来说,或许只要萧让无恙,别的又与她何干。
但是鹤丹暴露的事情,她是必须要告知星儿的。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心中那荒诞的同情心在作祟。
留下鹤丹吗,这成了星儿现在要做的决定。
如果留下,是不是就意味自己也会因此而暴露。
她在急切的判断,判断萧让心里的想法。
萧让,没有出现,秦风也没有出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正是这种不寻常的安静,反而会让星儿的内心忐忑不安。
萧让没有出现,不是因为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弄清楚,而是在等秦风的结果。
不出手则已,若是想要出手,势必万无一失才可以。
仅凭这样的一点小事,还不足以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是砝码的索取,而现在,他的砝码还不够。
而且现在,他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出宫。
去见一个人,那个叫做司徒静水的人。
自从第一眼在那册子之上看到这个名字,就像是有着魔力一样的深深萦绕在他的心头。
特别是两个人居然还有着师徒之谊,这更让他迫切的想要一睹这位自己毫无印象的神秘男人。
大王出宫乃是大事,更何况是要去见如此不同寻常的人。
得悄悄的,得不引人注意的才可以。
他并不觉得这背后会是萧岿设下的陷阱,没有依据,就是一种直觉。
早朝之后,萧让托病不见任何人。
在秦风的配合之下,乔装打扮就悄悄的离开了宫中。
其目的地正是上次萧岿他们三人见面的小宅子,一路之上,萧让心里做出了许多的设想。
但是现在对对方一无所知,全无头绪。
大概是因为心里的错觉,好像很快,马车就停了。
下了马车,站在宅子前面打量。
景色依旧,只是看景的人不同。
推开宅子的门,和秦风两人就走了进去。
秦风对这位司徒先生也是知之甚少,最多也就是从自己师父萧岿口中,听到过一切他从前的事迹而已。
不过师父每次都是寥寥几句,所以也知道不了什么更深层的东西。
院内,司徒静水早早的就在等候了。
萧让刚一进宅子,两人目光便交汇在了一起。
司徒静水手里握着那把折扇,似开非开的放在身前。
另外一只手放在身后,清风道骨像是电视里萧让从前见过的张三丰一样。当然,是苏有朋版本倚天屠龙记的那个样子。
不过年龄比那里面的人物年轻了很多,所以整个人更加显得容光焕发。
见他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要讲话,却一个字也没有讲出来。
萧让也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不知怎的,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没有缘由,就是觉得很亲切。
“多年不见,大王已然长大了。”
终究还是司徒静水先开了口,不同旁人见到自己就是磕头跪拜,他仍是那样的站着。
表面看起来或许气定神闲,没人看到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小拇指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见他俨然一副长辈的口吻,反倒让萧让不知所措了,摆出大王的架子也不对,什么都不做也觉得不合适。
故此,只能微微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了照面。
其实他今天来,也是司徒静水主动邀请的。
只说是多年不见,心里挂念万分,碍于不便入宫,只得委屈大王屈身前来了。
“外面湿气重,大王请屋内安坐。”
这气氛略显尴尬,就连身后的秦风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司徒静水毕竟岁数摆在那里,引着他们走进了房子里面。
萧让自然坐在主位,秦风身后站立,司徒静水拱手一礼,坐在了他的左手旁。
“大王日理万机,本该草民前往的,无奈不便进宫,故此辛劳大王走这一遭了。”
把早已准备好的茶倒在了杯子里,放在了萧让面前。
没人知道,他已经烧了几壶水,换了几次茶,就连桌子上的点心也是隔了一会就换上一次的。
“孤也难得出来走走,全当散心了。”
萧让随口答了一句。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这种气氛着实让人不理解,看他们那样子,很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父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
“大王尝尝这茶,凉了便失了味道了。”
司徒静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拘谨,这位叱咤风云的大佬,足可以把这世上之人作为棋子摆弄的能人,这时候在面对萧让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高深莫测。
“先生当初为什么离开?”
萧让终于说出了内心之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司徒静水抬起头,因为他想不到萧让会直接问这句话。
但是马上恢复了,打了个哈哈准备搪塞过去。
“先生应该知道,孤这次来,便是想知道这事情的。”
萧让显然不想配合他的态度,继续追问。
“大王为何非要知道呢?”
“因为,孤是泾国的王。”
眼神极其的坚定,死死的盯着司徒静水。
“有时候,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
“孤必须要知道。”
萧让口气一变,口吻透出不容反驳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