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江家。
本来已经睡下的江盛此时坐在书房内,脸色阴沉至极。
他已经通过朋友那边,得到了秦正阳的电话,也打了电话过去询问老爷子的安全,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他并未知道此事,也强烈谴责这种强拆的恶劣行为,同时会全力配合相关部门调查,如果查到真是盛丰集团的人操控此事,绝不姑息。
就算查到是自己儿子参与此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只是,秦正阳的语气不冷不热,不怒不喜,只是说调查清楚再说。
江盛根本就听不出任何能让他觉得宽慰的话语,也就表明秦正阳根本就不信他这一套说辞。
这让挂掉电话的江盛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彻底平息此事,让秦家不再计较,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现在真想拍死江辰那家伙。
“喂,他人呢?”
江盛拿起手机,打了出去。
“家主,江辰进了金凤凰夜总会后,一直没出来。”
“给我死死盯紧他,只要他敢踏出中海半步,就地拿下,如有反抗,杀!”江盛杀意毕露。
“是!”
一个义子而已,真危及到整个江家的未来,江盛会毫不犹豫的抛弃。
过了大概五分钟,对面打了电话过来:“家主,江辰已经离开金凤凰夜总会,按照这路线,似乎是往家方向。”
“过这里来?”
江盛眯了眯眼,“他倒是也不傻,继续盯着。”
“是!”
挂掉电话,江盛吩咐外面的保镖:“准备车子,等江辰一到,立刻赶去秦家。”
“是!”
外面的保镖马上行动,但刚转身,就看到了江诗曼:“大小姐!”
江诗曼挥了挥手,径直走向书房,门都没有敲,推门而入,质问道:“爸,您都答应过我,不再打长安家的四合院的主意,怎么还会发生强行推平四合院的事情?”
“这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江盛无奈道。
“您不可能不知道,江辰虽然胆子大,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您的默许,他敢吗?”
“我是真不知道。”
“我不信。”
江诗曼偏过头,眼泪水哗哗直流:“我这条命都是长安救的,如果没有他,您还能看到我吗?您知道当年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现在对付长安,那就是恩将仇报。”
想着八年前的往事,她泪水完全止不住的往下流。
八年前,被人贩子一同绑走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很多,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谢长安也是其中之一。
当时人贩子并不急着取走他们身上的器官,因为有买家,他们才取走器官,就把他们带到了江浙省的偏僻山村,也是一处秘密基地。
那么多孩子当中,谢长安最为懦弱,别人经常欺负他。
而江诗曼当时十五岁,身高比别人高一些,就帮了几次谢长安。
但是,好景不长,有人看上了江诗曼的心脏。
还是急用,没有带江诗曼离去,而是带去了解剖室,打算直接取走心脏。
躺在简陋的手术台上的江诗曼,看着头顶的灯光,当时的绝望无人能够体会,至今依然会做噩梦!
谁也没想到,连人贩子也没想到,平日里一向懦弱怕事的谢长安偷偷潜进了解剖室,他颤抖着双手挥舞着工具刀,捅伤了人贩子,带着江诗曼逃出了人贩子的秘密基地。
跑出来后,人贩子一路猛追,最后被包围了,谢长安只身一个人引走了人贩子。
江诗曼这才得以逃脱。
当时是深夜,她真不知道胆小懦弱,还怕黑的谢长安是怎么渡过的,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种恐惧感,江诗曼不用想都能够感觉到。
以前江诗曼被救之后,她就发誓如果谢长安还活着,她一定报答,哪怕是以身相许,如果不是因为谢长安的年纪还只有二十岁,她都强行逼婚了。
他救她一命,她护他一世!
当时在四合院看到谢长安时的那种情感,别人根本无法理解。
可惜,谢长安并未给她机会。
前段时间,她也问过谢长安是怎么活下来的。
谢长安没有细说,只是说最后跳进了汹涌的江水里面,到底冲到哪儿,他根本不知道,被救下的时候,脑子都快被水泡傻了,连记忆都忘的一干二净。
直到前段时间,突然想起以前的记忆,这才赶回中海市。
“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恩将仇报那种事?”
江盛看着女儿泪流满面,赶紧起身:“诗曼,我真没有吩咐江辰做这事,等会江辰过来,你可以亲自问,如果真跟我有关,我亲自去四合院给谢长安磕头认错。”
“我再信您这回。”
“擦擦眼泪,休息一下,江辰应该快到了。”
不到二十分钟,保镖汇报,江辰到了。
江盛带着女儿江诗曼下楼,来到了停车场。
他还是有些担心江辰乱说话的,但此时也不敢对江辰使眼色,万一被江诗曼发现,那就是不打自招的事情。
只能希望江辰这小子能够聪明一点。
“义父!我闯祸了,我……我不该听信曹磊那家伙的话,派人去推平四合院。”
一下车,江辰就跑过来,跪在了江盛的面前,直接把责任推到曹磊身上去了。
他不傻,就算江诗曼不在这里,他也不敢说这事跟义父有关啊。
只要他一个人承认下来,只要他不死,以后义父还会保着他,因为他知道的秘密挺多。
“啪!”
江盛一巴掌抽在了江辰脸颊上,把江辰给扇的跌倒回去:“不把事情说清楚,我现在就杀了你。”
“义父,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去看望曹磊,他就给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我想着要是真推平了四合院,可能谢长安不能住了的话,只能跟我们签合同。”
江辰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再次跪在地上。
“曹磊被打,他是想报仇,你怎么会相信采纳他的主意?”
“是,都是我鬼迷心窍,我该是,给义父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江辰不等江盛打,自己扇着自己耳光,打的啪啪响,一点都不含糊。
“唉!都是我太纵容你了。”
江盛叹了口气:“如今之计,我只能豁出这张老脸,亲自去秦家负荆请罪,他们怎么处置你,我无能为力。”
“义父,祸是我闯下的,我自己去。”
“罢了,我们一起去吧。”
江盛感慨一声,看向旁边的江诗曼:“女儿,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江辰干出这事,我责无旁贷,必须得我出面。”
“爸……”江诗曼眼睛又通红起来。
“没事,只要爸不倒下,天就塌不下来。只要你还在,我相信江家就不会垮,快点回去休息,别气坏了身子。”江盛提醒道。
“滚开!”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道厉喝声。
“怎么回事?”
江盛厉声问道。
“老爷,是一个疯子,说是来给我们下战书的,还非要当着您的面说。”
一个保安跑了进来。
“让他进来。”江盛沉声道。
很快,孙康平就走了进来。
“你很面熟,我在哪儿见过你。”江盛皱眉道。
看到江盛,孙康平还是有些畏惧的,他肯定见过江盛,江盛也见过他,还见过好几次,比如今年初的慈善晚宴,还有去年刘家嫁女儿。
“我孙康平,谢长安的小弟。”孙康平也不怂,没说金桥集团副董事长的儿子,是因为他之前发过誓,不活在孙家的阴影下。
“孙康平?金桥集团董事孙成根的儿子?”江盛想起来了:“怎么?连你父亲的名字都不敢提?”
“我今天只是代表我老大。”
“谢长安?什么事情?直说,我可没工夫搭理你。”
孙家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谢长安。
“我老大说了,明天晚上十点,会亲自登门了结此事,他希望你们做好准备,免得说欺负你们。”
孙康平微微后退半步,“到时不死不休!”
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好一个不死不休,真是狂妄!”
江盛气急而笑,“之前看在诗曼的份上,我已经够给他面子,区区一介中医大夫居然不知进退,还敢跑到这里来叫嚣?”
“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既然如此厉害,为什么不亲自过来?不用等到明天,我今天就让他有来无回。”
“我老大有事不能来,只能让我来转话。”
“行,那我接下了,我倒是想看看他明天晚上是不死不休的。”江盛不耐烦地说道:“滚!”
“话已带到,告辞!”孙康平可不敢久待,转身匆匆离去。
“爸,确实是我们差点推平了他的四合院。”江诗曼提醒道。
“事情确实是这样,但谢长安如此挑衅,把我们江家置于何地,这传出去,我们江家颜面何存?是不是以后一个阿猫阿狗也会骑在我们头上撒尿了?”
“爸,没这么严重,肯定是长安在气头上,就说了气话,您别见谅。明天我去找他,会劝他的。”
“行,这事你去处理,不过也别去受气,谢长安虽然救过你的命,但你也帮了他那么多,当年我们江家也费尽心力去找他。”
江盛沉声道:“后来是你一直护着,没有让四合院拆掉,还时常接济他外婆,帮着他照顾他外婆,你该还的恩情也已经还清了,我们江家不再欠他什么。”
江诗曼愣在那里,脸色复杂。
“走。”
江盛上了车子,一行人深夜去往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