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还麻烦您告诉我一声,这孩子”他顿了一下,没继续刚刚的话头,“他语文成绩是最好的,以后你会发现的。”
阮青这次正视了刘崇文的眼睛,认真地说:“好,刘老师请放心,我会注意的。”
三十六中位于开发了十年也没繁华起来的经济开发区,偏僻的西门外是一个不小的湖,湖边围了一圈营养不良的小树苗,再往西是成块的农田,视野相当开阔。
出了南门是一条街,满满的都是饭馆商店小吃摊。这条街走到头有一个很大的小区,有些不愿住宿的学生就住在这儿。小区里的居民楼有十八层,已经是这一片最高的建筑。
再往东是一排排低矮的工业厂房,工业园区到点就会排放污气,在学校也经常闻得到各家工厂独有的气味,甚至能从不同的气味中分辨出是哪家洗发水在投入生产了。
阮青在办公室待到六点才回家,为的是避开放学的人流,还能多吹会儿办公室的空调。他也住在前面的小区,一室一厅的小户型,一个月只要几百块钱。
老师们普遍住在市区,每天开车上下班,时不时抱怨一下学校位置偏僻,周边环境不好。只有阮青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是在郊区,他才不需要承担昂贵的房租。
阮青走在街边,恰巧又闻到熟悉安心的味道。抬眼望去,不远处烟囱里滚出浓浓的白烟,飘到上空就变成了轻轻的云彩,随风飘啊飘。
是小常很喜欢吃的虾片的味道。阮青在得知工作附近就有这家虾片的工厂时,立马给阮常发了短信。阮常很快打电话过来兴奋地说:“哥,真的吗?那我也要去看看。”
阮青当时满心欢喜,以为弟弟能过来。他一个人把那段路走了一遍,从住的地方到工厂门口,需要十二分钟。如果弟弟过来,两个人可以一起走过去看看。如果小常不想走,他也可以骑自行车带小常过去。
他工作已进入第三个年头,小常一次也没来过。
回去的路上没有碰到学生,阮青简单煮了一碗白水面条,冰箱里剩的青菜全洗干净放进去了。绿油油的菜叶子飘在清水似的汤汁上,太素了,犹豫一会儿他捏了一小撮虾米放到锅里。
阮青心满意足地端着碗到小茶几上,把卧室里的风扇搬了出来拧开对着自己吹。这顿饭吃得很舒服。洗完碗收拾好厨房,又弄了一身汗,衣服贴在身上黏黏腻腻得很不舒服。
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没有用太凉的水,洗得很快就出来了。阮青不喜欢夏天,夏天太热了,他要时时刻刻在家里穿上短袖短裤。
手机一直放在床头,他睡前放下了手里的书,又拿起手机确认了一遍时间地点,侧着身子睡下了。
02 变装
第二天是周六,阮青的生物钟一如既往地准时。他六点钟起来,去小区外面的摊贩那买菜。这边没有大型超市,只有一个专门卖蔬菜瓜果的店铺,但是价格偏贵。每天早上六七点钟,有住在附近的人把自家种的菜拿出来摆摊卖,新鲜又便宜。阮青一般都在那买,他挑了两个土豆和一把小葱,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俩包子当早饭。
天气还是很热,到家时身上出了一层汗。阮青倒了一杯凉白开就着吃包子,吃完了去卫生间洗澡,这次洗的时间长了点。他在衣柜里挑了一套常服,也不算挑,整个夏天日常的衣服就三四套。
拿出来的这一套是相对贵一些的,平时很少穿。棉质的白T恤胸口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刺绣工艺不错,那一朵玫瑰就惹人注目,让纯白的短袖不再单调。浅蓝的破洞裤罩住瘦长的腿,换上不常穿的帆布鞋再戴上帽子,出门就没人认得出他了。
今天没有戴黑框眼镜,他本身的度数也不高,只有两百多度。但是戴了好几年的眼镜习惯了,裸眼只能看清楚一米内的东西,再远些就模模糊糊的。他不喜欢戴隐形,戴久了眼睛很涩,有时还会发晕头痛。这次戴也不顺手,一直流眼泪,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视线清明的时候,眼眶连带着眼皮都红了。
阮青没管,在脸上涂了一层乳液然后上粉底。大学兼职时阮青当过不少次礼仪,常去的那家酒店每次都要求带妆,他就在狭小阴暗的出租房里自己一遍遍对着网上的美妆视频教程摸索。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装扮自己。
今天的兼职工资很高,足足有八百,是去一个画家家里给人当模特。动也不用动就能赚那么多钱,阮青想着要给人留下好印象,尽量配得上这八百块。
再出门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仿佛是这栋楼里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阮青还是小心翼翼地,怕被人认出来,他眼睛半睁着,上眼皮遮住了一部分瞳仁。
走到公交站台时,又确认了一遍路线。他要去的地方不远,只需要坐三十分钟的公交。
公交车快要靠站,阮青越来越紧张。人体模特需要脱掉衣服,介绍人说可能全身上下只允许穿一条内裤。他的身体自己都没怎么看过,更别谈展露给别人。
可是八百块的诱惑太大了,学校不准老师在外面代课,他之前找的兼职一天下来最多也就一百块。有一次在会所做临时招待的时候,还差点被一个同学家长认出来。大部分的兼职都是钱少活累,相比下来这个太轻松了。
阮青手心浸出了汗,他下了公交又走了好一阵才到地方。小区门口的保安拦了他一下,阮青磕磕巴巴地说明来意。保安打了那个画家的电话,深深地看了阮青一眼才放他进去。
阮青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本来还想问画家住的八栋在哪,被那一打量又什么都没说,匆匆往里走了。
03 小炒肉
这个小区里全是独栋别墅,两栋之间的距离并不近。阮青转了约莫半小时才找到地方,所幸里边绿化很好,放眼望去尽是葱翠,遮天蔽日,遍地绿荫。就连温度都比外面低了。
八栋院墙的栅栏门是开着的,想必是那个画家提前开了。他进去后主动关上了栅栏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一路找过来时,阮青忍不住左右瞧了瞧。每家每户的花园都经过精心布置,攀着院墙生长的藤蔓,泛着幽香的花丛,细细的流水声,比大学班里组织去的植物园还要好看。这家也不例外。
兴许因为主人是艺术家,入门就能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是深深浅浅的绿色,时而有一两朵小白花从绿海中探出头来。除此之外就不再有多余的颜色。
满眼的绿色层层叠叠,像是没有经过修剪似的,以最原始的姿态肆意生长着,释放着热烈蓬勃的生命力。在某枝势必要窜出来破坏周遭美感的绿叶旁,总会生出另一株与之相称的枝叶来。
明明是灌木,阮青有一刹联想到了原始森林的茂密,对这家主人的好奇心多了几分。他穿过绿海,发现别墅的门也是敞开的。冷气扑面而来,阮青禁不住打了个舒服的寒颤。
他轻轻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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