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费用
厂子里人心浮动的时候，另一边的吴姝也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
这段时间她四处结交朋友。
谁都知道她在村子里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而且相当的有能量。
如此一来，自然别人也是愿意跟她结交的。
李家的这个饮料厂主要生产的产品有三个。
一个是苹果味儿的饮料，一个是山楂味儿的还有一个就是普通的类似于甜味儿的汽水。
而在省内周边的村户里，种苹果的不少，但有山楂的可并不多。
主要出山楂的一共就四个村子。
其中两个规模还不大。
但这一次吴姝把他们全给叫来了。
其中三家的管事儿的倒是跟吴姝认识，另一个不算太熟。
不过见吴姝是个美女，倒也欣然接受了。
吴姝请四个人洗了个澡，这年月城里搞有色交易的大多集中在歌舞厅里。
桑拿房还算是属于正经蒸人的地方。
四个大男人舒舒服服的洗了一遍，又吃了顿好的。
然后其中老王就开口了：“我说妹子……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吧。
你说你整这些个，弄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四个大男人，又是洗又是吃的。
温饱之后就开始思那啥了，一个个看着吴姝的眼睛里都开始有些异样。
老王头叫王兴，今年都五十二了，算是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还腆着个脸管吴姝叫妹子，不要脸的程度让其余三个全都心中鄙视了一番。
吴姝倒是也不介意，笑着说：“怎么？
没事儿我就不能请几位哥哥吃点好的喝点好的？
你们要是愿意的话一会儿咱们可以再来第二悠！”
“诶……不用不用！”
另一个姓许的中年男人连忙摆了摆手：“我说咱们大家也算是熟人了。
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吧，不用扯那些个。”
吴姝笑了笑：“行——那我就直说了啊！最近有一家公司找我，要大量的收山楂……他们愿意每斤给这个数……”
看到吴姝伸出的手指头，四个人全都吓了一跳。
这可比正常的市场价贵了一半还多啊！要知道这还是每斤的数，他们手里每年能下来的可不是说几百斤就能解决得了的。
其中一个人问：“按理说咱们这位吴妹妹说话还是信得过的。
但是这个事儿……到底准不准啊。
别回头我们把货准备好了，钱再不打过来。”
吴姝笑着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对方同意先交定金。
收了定金之后，我们要跟他们签一个合同。
约定好时间交货。
如果违约，哪一边违约，都要赔付十倍的补偿金额。”
“十倍有点多了吧！”
老王不满的说。
果然还是人老精啊！吴姝心中暗笑，反问老王：“王大哥这是啥意思？
你是直接就打算违约呗？
你们想想看，这个东西他是违约之后才会去赔人家钱的。
你不违约，别说是十倍了，它就是一百倍一万倍又能咋地？”
姓许的男人笑着说：“这咋还生气了呢。
咱们是真的信得过你的。
就是怕……别人会把你给骗了。”
吴姝一摊双手，笑着说：“你们是咋想的我是不管啊。
反正我的货我全都交给那边去了。
咱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图个啥？
还不就是图多挣点钱嘛。
你们要认为行情能大涨，就要在手里屯着货那我也不拦着你们。
我把这事儿告诉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回头免得说我小吴自己单独发财不想着几位哥哥。
来……咱不提了……吃……”
“别啊！”
果然还是有人不乐意了：“这都几月份了。
还有个屁的行情啊。
你别的不说，就是把这些货拉到外省去卖。
也卖不出这么个价格啊。
妹啊……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算我一个。
哥哥信得过你，就跟着你一起发财了。”
这事儿看起来确实很可疑。
因为十数年这价格也没涨到过这么高的时候。
不过再可疑也完全看不出破绽来啊。
毕竟人家吴姝说得很清楚了。
他们先交定金。
回头你们再钱货两清。
对方就算真有什么想法或是打什么坏主意也不可能有办法啊。
大不了直接把定金吞下来也不吃亏啊。
关键他还是在于这个价格。
这可是真高啊！
往年的市场可是没有这么高的价格的。
见吴姝不高兴了。
其他三个男人立即开始劝。
不过劝归劝。
最后还是只有那个姓许的和另外一个男人早早加入进来。
至于老王头和另一个人，则说要回去再商量商量看。
吴姝当然明白他们那点小心思。
其实说穿了就是不信任吴姝。
他们可能担心还会有其他买家花更高的价收，又或者是有什么更好的消息会让货物在短期内急速攀升。
然而吴姝只给了他们两天的时间考虑。
两天之后，吴姝这边已经带着另外两个人去签了约。
那两个人甚至连定金都收到了。
于是其中一个人也动摇了。
转而跟着一起去签了约。
这下就是剩下这个老王头了。
但老王头还是相当能沉得住气的。
老人家愣是强忍着不去理会。
一个星期之后，第一批货物开始接受。
钱也是正常照付的。
几个人都显得非常的兴奋。
但老王头还是忍着不动声色。
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最是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吴姝会这么好心？
别逗了，大家平时客客气气的其实关系也就是那样。
曾经老王头一直在怀疑吴姝是不是从中捞了什么好处了。
但是他根本找不出半点证据来，也只能干怀疑而已。
又过了一个星期，佳乐饮料公司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
甚至连村子里都收到风声了。
这一边第二批量大批的货被接收，同时正常交付了钱。
于是老王头真的坐不住了。
人家都是用高价把货卖出去的。
他怕万一自己再晚了回头这货价再降下来那才是亏大了呢。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这事儿事后真的是吴姝从中赚了很多。
又或者说人家另有什么厉害的门路能赚到更多。
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要把货按照比正常价高出许多的价格卖出去那就足够了。
到时候村子里的人还会感激他。
他也顺便大赚了一笔。
何乐而不为呢。
想多了啊。
果然这人一老胆子就小了呢。
于是老王头乐呵呵的给吴姝去了个电话：“妹子……忙呢？”
“啊——”吴姝没好气的说：“有事儿快点说啊。
我这边一堆货还没送呢。
这几天都给我忙死了，太闹心了。
这一下子发的货太多也挺愁人的啊。”
老王还真有耐心，愣是忍住了没急着说正事儿，而是继续跟他说：“妹子你们村今年是大丰收咋的。
怎么这么忙呢。”
“唉——”吴姝叹了口气：“不是我们忙啊。
是我之前说的那家公司啊。
人家现在不仅是收山楂，还收苹果和梨还有榛子之类的也都收呢。
他们忙不过来，知道我能帮得上忙，就求着说让我帮忙。
我也是心软，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答应了。
唉呀妈呀……可累死我了。”
老王心里立即就清楚了。
果然这事儿吴姝是有好处的。
要不然她能这么积极吗？
不过她沾不沾好处其实跟自己关系也不大。
这事儿是大家都有好处的。
没必要太计较这些。
想到这里，老王就开始厚着脸皮说：“那个妹子啊！就你之前说的那个价……你看看还能收不？
我知道你要收，但怕数量不够。
所以这段时间可是想着一切办法把我们村还有附近两个村的货全给收回来了。
你看看……我这些量……还能收不？”
“恐怕不行了！”
吴姝的话差点没让老王背过气去：“王哥啊！您老这速度太慢了。
我早就说过就那一段时间了。
现在人家可能已经收得差不多了。
就王哥你那么多的货，估计人家未必愿意再吃下去了。”
老王这汗一下子就从脑门上滑下来了。
如果是正常别人也挣那么多钱。
那他啥也说不出来。
就跟往年一样呗，大家一起赚那么一点点，也算是个小丰收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他是眼看着其他人挣了大钱的。
可如果这一次他自己再按回之前的原价向外卖那他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就怕比较。
这一比较，心里立即就变得不平衡了。
老王厚着脸皮笑着说：“妹子……你……你帮着想想办法呗。
哥哥我这不还都是为了你嘛。
你说说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总不能看着哥哥亏钱吧。”
这么多年……
吴姝心中冷笑。
自己认识这个好色的大老王可是连一年都不到呢。
这老家伙的脸皮可是真厚啊。
不过鄙视归鄙视，这钱该挣还是要挣的。
吴姝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的说：“这样吧王哥！现在那边的势头就是收苹果……您看看……如果能收来大量的苹果，然后再转到我这边来，我说不定就有办法跟他们说说，让他们还按早先的价把你的山楂也一并给收过去。
不过这价格嘛，可能要少一点了。
你看行吗？”
老王头可是个人精。
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吗？
这肯定是吴姝这臭娘们在下套啊。
那边百分之百还是会继续高价收山楂的。
只不过吴姝现在耍赖不想帮忙了。
看来自己这一次的钱是肯定亏了。
但如果操作得好说不定还是能比去年多赚那么一些。
是多赚还是接着以平价……
不对啊！
老王头心中忽然一亮！
自己不就有两个侄儿在省外的一个村子里种苹果嘛。
再让他们帮着联系一下，然后自己大量的收。
水果这个东西你就看是以多大的量走。
如果是量足够了。
价格都是好商量的。
如果自己能以超低的价格收进来，再转过去卖给吴姝。
顺便自己的山楂也跟着能大捞一笔。
这笔生意不亏啊！
虽然中间可能让吴姝这臭娘们多截走一层。
但是赚钱嘛……千万不能置气。
老王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一点他看得最是清楚的。
有些时候，买卖就是买卖。
哪怕为了多挣那么一点点，你把这脸皮扔地上让人家踩上几脚也是无所谓的。
所以跟着吴姝混，虽然可能会让她多卡一些，但自己还是能挣不少。
如果真的跟她顶着这股火，那手里头的这些山楂可能就真的全都要跟往年的价格差不多向外出手了。
关键仔细想想的话，回头这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
不还是照样会笑话他嘛。
与其如此，倒不如这个选择更好。
“行！”
老王头直接答应下来：“谁让哥哥喜欢你呢。
妹子，那咱们……”
“好——回头等我电话！”
吴姝可不想听他说那些肉麻的废话。
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基本上算是搞定了吧。
老王头虽然人不咋地，但是他所在的村子里可是出最多山楂的。
这次把他也算上，然后再多收走一些苹果。
佳乐饮料就等着没有主材料吧！
曹兴国今年四十出头，个子挺高，但样子长得是真丑。
简单点来说就是凶。
一脸的凶相。
据说就这长相的半夜敢往坟地走。
因为鬼看了都害怕，以为是同类之中的恶霸跳出来了呢。
曹兴国这种长相却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不仅如此，他还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更年轻漂亮的。
为什么？
因为他曹兴国是本市国有报社的社会新闻部的主任。
做传媒的在未来可能不太赚钱了。
但是在这个年代里，人们主要的阅读体验全都在纸质传媒上。
而这其中，新闻报道更是重中之重。
报纸的销量是非常之高的。
其中的广告位也是期期爆满，供不应求。
很多大商家甚至托关系找门路求着报社来让自己的广告有机会登上来。
单位效益好，自然就有女人喜欢喽。
不过曹兴国除了工资高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拥有特权。
曹兴国算是郑艳丽暗中打探出来的。
在本地他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
此时曹兴国正坐在街角的一家小饭店里喝茶。
这家饭店的菜品还算不错，但最正宗的还是他们自己从山上种的茶。
这种茶比较普通，但可贵的地方就在于市面上找不到。
味道清奇独特，就算是大人物，如果不能来这里，想要喝还真就喝不着。
曹兴国每天都爱过来喝上两口。
今天他约了人，因为有人打电话联系到了他说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新闻线索要给他。
很快，一个打扮老土的男人坐到了他身边。
对方也是实在，多余的话不说，直接上来就问：“您是曹兴国曹主任？”
曹兴国拿起咖啡，对于眼前这个土老帽连看都懒得多看上一眼：“说事儿！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追查新闻本来是下面的人要做的事情。
曹兴国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对方打了他的电话。
这是他自己的专用线路。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能够打这个电话的，一般来说都会给他不小的好处。
他来，只是为了好处。
黄友德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这边村子那头有一家叫做佳乐饮料的您知道吗？”
曹兴国点头。
佳乐饮料在省外还真是没人听说过。
因为还没有铺开。
目前只是在省内。
但是本市这边的超市里面卖得还算是可以的吧。
而且也早就听说过佳乐因为销量挺可观，所以市里在考虑放宽更多的政策扶持这个新兴的企业。
如果能把企业做大做强，变成本市的明星企业那就更理想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与佳乐有关的新闻倒还真是值得深挖一下的。
黄友德说：“佳乐饮料工厂的污染处理设备有问题。
很多村民都因为喝了不健康的水而得了病。”
曹兴国冷笑一声：“就这些？
哼……老兄……有些事儿你是真不懂啊。
我不管你是代人传话的还是自己就想搞事。
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污染处理这种东西，各说各的理，说不清楚的。
再说你以为现在国内污染的企业就那一家吗？
我告诉你啊，真要查的话一抓一大把。
这些个不要脸的家伙只管着挣钱其他是什么也不管啊。
就说三年前吧，临省的一个新闻，雪糕厂生产的雪糕卫生不达标。
里面居然有死老鼠，蟑螂。
工人踩着皮靴到处乱蹿，甚至还有人在生产区抽烟的。
我跟你说……这种事儿说出去是挺大的。
但还真就算不上什么大新闻。
我们报社的版面有限，不可能说把这种事儿……”
曹兴国吧吧的说了半天，结果突然间眼前一亮，一个纸袋从黄友德的身上抽了出来递给了他。
曹兴国这下不出声了，小心的拿过来微微透出个口然后顺着向里看了一眼。
没错！以他多年点钱的经验来说，这里是三万块钱。
曹兴国心里挺满意的，但表面还是显得不太高兴：“就这点玩意也想……”
这次轮到黄友德打断了他：“这些只是见面礼而已。
事成之后……会有这些十倍的钱送到您指定的地方去。
当然，如果想要银行转账也是可以的。”
“十倍？”
曹兴国又特意问了一句，见到对方非常肯定的点起了头。
他这才稍稍向后靠了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慢慢品了起来。
十倍就是三十万啊！
这下可真是玩大的了！
曹兴国是一个贪婪的人。
他很怀疑这一次的报导如果发出去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能得到三十万！
三十万在现在这个年月里可不是个小数目。
只是简单的一篇报道而已。
就算事后被人发现报道有误，自己也可以找出一万种理由来进行解释推托。
安全……又能赚大钱！
曹兴国说：“我最近在正兴路上看中了一个房子！那房子是真不错啊。
地段也好，采光也足。
嗯……好像要五十万来着。
不过如果仔细讲讲价的话……应该三四十万也可以的吧。”
这是在故意抬价。
其实三十万曹兴国已经非常满意了。
但他还必须要照规矩稍微往上抬抬价。
“行！”
黄友德非常平静的说：“那这三十万就没有了。
不过房子我们会尽快过户到您的名下。
到时候我会再来找您的。”
曹兴国之所以抬价也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他从事新闻工作这么多年，当年也是在基层苦干过一段时间的。
所以非常擅于观察人在听到重要消息时刹那间的表情。
对方在听到自己居然把价格差点没抬了一倍之后的表情是很难掩饰得好的。
除非对方真的能拿得出来这么多的钱。
果然，黄友德的脸色非常平静，就像是所花的钱并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要么眼前这个土老帽是真的很有钱。
要么就是他真的在花别人的钱。
不管是哪一个，这说明了对方拥有支付得起报酬的能力。
“是你指定时间还是我马上找人去办？”
曹兴国直接开始谈生意了。
黄友德站起身：“到时我再通知您。
记得手机开通就是了。”
黄友德说完转身离开。
处理好新闻的事情之后，接下来就是再找人暗中开始在市里和镇里散播消息。
这件事情并不算难。
事实上，黄友德知道这么做算是不太讲规矩了。
但他虽然人老实却并不是傻子。
他在湾仔那边时就知道很多做生意的人背地里的手段是非常肮脏的。
像这种暗中给人输送利益的行为倒并不觉得太过份。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在内陆这边给黄友德非常大的震憾。
内陆与传说中完全不一样。
在他所听到传说里，这里贫穷落后，人们互相算计，上面的人不好好做事总想着自己占好处，下面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真正到了这边之后，他才发现这里可是比湾仔好得太多太多了。
湾仔那边才是真正的腐败坠落呢。
许多政治委员干脆就是社团老大参选的。
而且所谓的生活优越也不过是对那些有钱人而言。
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感觉上反倒还不如这边呢。
至少这边的物价可是真的低啊。
黄友德拿起电话发了条信息过去给郑红，然后接着开始自己的第二步动作。
这几天他一直很振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这种像当007似的感觉了。
佳乐饮料忽然发现自己收不到货了。
没有原材料，就很难制作出自己需要口味的饮料。
时间一久，生产这边就得停。
生产一停，所有的连锁反应都会出现。
到时候对整个佳乐来说就会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