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这本书之后,唐怀溪一直安静等着,果然如书中所说那样,战事平稳之后,姬任前来谒见新帝。
按照路程来说,姬任应该七月初二或是初三才能到达都城,但是书中说,姬任提前到了,那天正是七月初一。
门口传来扣门声,唐怀溪眯起眸子说:“进来。”
进来的是唐怀溪另一个侍女榴生,她一身黑色夜行服,见到唐怀溪后,单膝跪地说:“主子,打听到了,姬将军确实已经进都面圣了。”
“嗯,先起身吧。”
唐怀溪走到书案前坐下,静静凝视着烛火,看着蜡珠慢慢地滚落而下,榴生安静地站在原地并不出声。
她记得书中说,姬任面圣之后,便会拜访丞相府,就是明天姬朵朵就会来丞相府□□,只是不知道是从哪侧的院子翻进来呢。
“明天留意府内动静。”唐怀溪说。
“是。”榴生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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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生端着雪梨银耳汤进入唐怀溪房间的时候,她正在抄写《书经》,榴生在为她研磨。
唐怀溪每天很枯燥,就是看书写字,书库里经书都快被她抄一遍了,唐怀溪觉得这样能静心思考。
嫁入丞相府之后,新婚之夜当晚唐怀溪就搬入了这所偏远,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偏院,经过榴生和桃生的改造与添置,如今应有尽有。
有厨房,有书库,以及琴室、练武室,榴生与桃生的住处,还有桃生的药房等等数十间屋子……虽然说是丞相府的偏院,但是和丞相府的主院相隔有些远,中间还隔着一片竹林,完全可以说是单独的院子,只是占了丞相府的地,桃生有些不满意的是……这里比长公主府小不止十倍。
“公主,我熬了汤,你休息一下喝点吧。”桃生笑容温婉地说。
“是想我喝还是榴生喝?”唐怀溪轻笑问,桃生瞥了一眼榴生,娇声说:“当然是公主喝啊,我特意给您熬的,您剩下得才让这个榆木疙瘩喝。”
“榴生这是惹桃生生气了?”唐怀溪放下笔,一旁的榴生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桃生看到榴生的反应,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唐怀溪觉得有些好笑。
在丞相府一成不变的日子里,桃生与榴生算是这院子里最活力的色彩了,这两个从小跟着她的侍女,是父皇精心挑选培养的。
榴生善武,是最强的大内侍卫培养出来的,如今宫中可能无人是她的敌手。
桃生善医,是太医院首席御医的弟子,会点防身的武术都是榴生教的,但是医术是一等的,就是为了照顾唐怀溪被培养出来的。
桃生温婉却不失活泼,榴生沉稳安静,两人一静一动,互相弥补,已经陪了唐怀溪十几年了,虽是主仆,亦如姐妹。
唐怀溪走到圆桌前坐下,刚刚拿起勺子,听到榴生说:“主子,院子里有声音……有人□□进了院子……”
银勺轻轻碰了一下瓷碗,唐怀溪喝了一口汤,对榴生说:“在我喝完前,抓住她。”
“是。”榴生应声从窗户翻身进入院落。
“主子你看,她有门不走非翻窗,昨天也是,吓了我一跳。”桃生嘟囔。
“那你教训她,给她下点痒痒药。”唐怀溪微笑提议。
“那怎么行。”桃生抿唇,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对上唐怀溪的视线,撅了一下嘴:“公主又戏弄我。”
院子传来打斗交手的声音,唐怀溪慢条斯理的喝着汤,还剩下几口汤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榴生的声音:“主子,命令完成了。”
“桃生。”唐怀溪放勺子,看了一眼挂着床头的剑,桃生立刻心领神会,跑过去双手捧剑跟在唐怀溪身后走出房间。
院子里,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半跪在地,双手被榴生的鞭子绑在身后,榴生一手拽着鞭子一手将她的头按向地面。
察觉有其他人来了,她想抬头,但是奈何实在是没有胜过榴生的力气。
“我不是刺客……是有原因才□□的……”
女子的声音清脆而灵动,有着介于少女与成年女子之间独有的轻快与活力。
能够在榴生的手下过这么多招,姬朵朵得武艺看起来不错,只是比她想象中的差点,她以为姬朵朵至少能坚持到她喝完汤。
唐怀溪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搭上自己的佩剑‘月寒霜’,剑刃脱鞘而出,剑身雪白通透,似有薄霜般萦绕,唐怀溪的剑尖轻轻搭上姬朵朵的下巴,然后她看了榴生一眼,榴生松手……
唐怀溪用剑尖轻轻抬起姬朵朵的下巴。
唐怀溪这才看到七年未见的姬朵朵,她整齐的发髻此刻有些乱,头发不是纯正的黑色,是有些偏黑的棕色,象牙白的肌肤,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犹如狼一般,危险而桀骜,但是与唐怀溪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漆黑的眸子桀骜消退,仿佛夜晚星尘坠入般明亮而动人。
姬朵朵的五官也褪去曾经的稚气,如今娇美而惑人,与她一身红裙相衬,仿佛能点燃人心,诱人沉迷。
书中,李容认为姬朵朵是美得令人沉醉的红蔷薇,但是唐怀溪不这么认为,小时候姬朵朵像极了小狼崽,努力地磨练自己的‘利爪’,双眸傲气不羁,如今成年,怎么可能变成花……
姬朵朵的美丽不是外表,而是灵魂深处犹如狼的桀骜与强大,不应该因为外表的美丽,就变成某人手中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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