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觉得他的同桌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奇怪在哪,他也说不出来。
同桌姓颜,名卿。
长相和名字一样乖乖的,声音软软的,整个人都软软的,校服永远一丝不苟,不会像别的女生那样拉高裙子,裁短校裤,一直是普普通通的。鞋子倒很多,多是Nike老爹鞋和阿迪椰子的基础款。
她不喜喧闹,心情好时会编漂漂亮亮的辫子,戴五彩的发饰,听班里同学讲趣事会咯咯地笑。大多时候心情是不好也不坏的,就架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有时戴口罩,面部表情鲜少有太大的浮动,前后桌隔着她讲黄色废料,她也连白眼都不翻。
最后是他都听不下去,装模作样地咳咳两声。
她上课总是看起来乖乖的,实则不是在写课本上压的回家作业,就是在发呆走神。
她手很小,手指白白的,无事时就在课桌下认真扣手,偏偏还时不时抬头与老师对视,偏爱她的老师这时就会高兴点她回答。可惜这时她的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老班就无奈的揉揉她的头。
老班是数学老师,好像特别偏爱她,她拉胯的数学试卷会被老师每道错题都精细地写上解析和答案,分数旁边还会有分析。她有时脑子在线数学考了个145+,老班还特意找她出去,回来时悠悠哉哉捧了杯杨枝甘露。
平心而论,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有两个特别好的朋友,长相成绩都不差,甚至称得上卓越。她本人也如此,有不少男生偷偷地暗恋她。
她的情绪真的很少,总一副这个世界与我无关的样子,好像就只有她的作文被老师在全班讲读,拿去复印分发时会羞红了耳框。
程寰不是那种会关注别人一举一动的人,可颜卿似乎有什么奇特的魔力。
程寰发现他的同桌最近变可爱了。
比如今天,她绑了高高的两个马尾,发尾微微带卷,头顶夹了两个粉色的方形夹子,脸颊鼓鼓的,分明就是寻常校园女生。
她正与旁边的朋友说着些什么,不经意间抬头撞入他的视线里,望见他的一瞬,不知怎么踉跄了一下。
他心跳漏了半拍,刚要冲过去,就看到她被朋友扶着站起来,仰头朝他一笑,露出小虎牙和酒窝,脸有点粉红,似乎在解释刚才平地摔跤的尴尬。
程寰发现颜卿其实是个呆子,反应慢好几拍,好多笑话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走路不好好走,总是摔跤,计算能力很废,画画和动手能力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如。
她大概就是跳了级的幼儿园小朋友吧,身上还有股奶奶的宝宝香,有点像那种小宝宝用爽肤粉的味道。
程寰从走廊回到教室里,颜卿已经坐在位子上了,见他坐下,毛绒绒的脑袋凑了上去。
“你下周是主持人?”
那股宝宝香袭来,双马尾的发尾扫过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
“嗯。”他动作稍顿,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手,从文件夹里抽出词解纸来,“你是国旗下讲话的。”
他是肯定句,升旗仪式上的主持人和国旗下讲话的人大抵都是内定的,只有升旗手稍稍走一下民主路线,投个票。
“你帮我写演讲稿嘛好不好?”
程寰愣了一下,却听她高高兴兴地继续遐想,“我可以帮你写!交换任务!你想想,你写的稿子在全校面前被读出来,多带感!……”
“你做梦。”少年轻嗤了一声,语调轻飘。
谁不知道主持人的稿子全是固定台词,改几个人名就好,而国旗下演讲的,可全篇都是自己写的,要写的不好,还会被语文老师在全校面前批判,虽然吧,他也不信他同桌那文笔能差到哪里去,就是懒呗。
虽然,她最后说的那个,还是有点诱惑人的……
中午午读铃声刚打颜卿才堪堪走进教室,语文老师淡淡地白了她一眼。
颜卿是习惯迟到,脸皮厚得不行,但最近要装小白花,才装作尴尬地红了红脸,然后听着老师教训人,说什么班上男生都丢叁落四的,看看女生,没有一个没带卷子的。
还没骂完人,刚溜进来的颜卿就又跑到教室后面的柜子里找卷子。
卧槽。
女生当然都带卷子了,因为她颜卿是Queen。
她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结果转头就碰上慢悠悠晃过来拿卷子的程寰。
他眼睛一扫,看清她两手空空,“呵”地一声,嘲讽之意无语言表。
颜卿这绿茶人设也拿捏不住了,她微微瞪大了眼,压低声音埋怨道:“笑屁啊。”
回到座位上,眼瞧着堪称灭绝师太的语文老师正要晃过来,颜卿耷拉着嘴角抽了一张数学卷出来,遮得严严实实,期盼着老师眼睛瞎了。
幸好,老师非常信任她的得意门生,根本没有往这桌瞥上一眼。
话说回来,程寰其实也没卷子的样子,不过老师讲的是张历年文言真题卷,他就拿着一本厚厚的五年合卷在那里翻。
他余光瞥见颜卿趴在桌上,佯装认真地在数学卷子上写写画画。
过了会儿她大概是真的没耐心了,瘫坐在椅子上,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
颜卿正要开口发表一番绿茶言论,就见那厚厚的模卷往自己这边移了一点。
她抬眼望向身旁那人,他仍不动声色,细长的手指又推了两下卷子。
“谢谢。”
颜卿最近跟程寰学了奇怪的口音,谢谢的音调是转了个弯往上扬的,让人听着想笑。
她拖着凳子往程寰那边蹦跶了两下,抬起手时不经意间擦过少年滚烫的手臂。
(阿卿忽然变可爱是因为在和徐老师玩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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