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凯茵已带着专案组的人马在沿江大桥边组织打捞,旁边站着一位专家模样的人。尹川走了过来,俞凯茵给他介绍道:“这是国家海洋局第二海洋研究所的洋流专家刘力博士,高检院请来协助打捞的。”两人握手寒暄起来。
“我记得江这边原来是一个山沟,几年没来,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的样子了。”寒暄过后,尹川看着江面感概道。
刘博士笑道:“你记得没错,因为经常决堤,后来政府决定拓宽江道,山沟就被水淹了,所以,这片水域的水文结构非常复杂。”
这时张皓伦和打捞队负责人也走了过来。张皓伦明显十分疲惫,但一开口还是案情:“按照嫌疑人供述,他们沉尸的地点就在这桥上。我们之前按照几名被害人的体重,准备好了配重,投放了下去,还用水下摄影机记录了水下的水文状况!根据试验结果得到的数据,按理应该找到被害人尸体的。但你们看,这么多打捞队员忙了好几天,专家也请来了,还是没找到。”
尹川和俞凯茵顺着张皓伦所指的方向,看到桥下江面上几名打捞队员正在轮流下江作业。
潘晓离也早到了,在岸边看到两人,无奈地耸耸肩。
“要是今天再没收获,咱们还继续捞不捞?我实在没辙了。”张皓伦沮丧道。
“刘博士,能不能试试水下机器人和深水扫描?”俞凯茵问。
“水下机器人不适宜这种水文结构复杂的环境,深水扫描仪的应用范围也不能满足这么大的搜寻。”刘力答道。
尹川看着忙碌的打捞队员们,思忖道:“按试验结果来说,没理由找不到尸体啊。除非……”“除非那几个嫌疑人在说谎?”俞凯茵恍然大悟道。
“我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要我说,咱也别捞了,总不能嫌疑人动动嘴,咱们就跑断腿吧。”张皓伦附和道。正在此时,只听潘晓离兴奋喊道:“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几人听到喊声,下意识地看向江面,一名打捞队员正往岸边游,一只手拖着什么东西。
“走,看看去……”尹川说着,带头向岸边走去。
下到岸边众人才发现,捞上来的还真是一个铁笼子,但里面什么也没有。正好赶来的姜文静看到铁笼子不由吓了一跳,众人围着这笼子分析起来。
“这个笼子被发现的位置,远远超出了我们根据水流速度和江水深度测算出的位移范围,这是怎么回事儿?”尹川不解道。刘力说:“要么是配重与实际不符,要么就是水文发生了较大变化。”
“刘博士,能不能根据这个铁笼被发现的位置,缩小下打捞范围,看能不能有其他收获?”俞凯茵问。刘力点点头。
张皓伦看着铁笼,喃喃道:“这个好像比物证上的参数,要小一点儿。”
潘晓离蹲在地上,看着铁笼上的锁扣,左思右想,好像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姜文静也蹲旁边,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忍不住问潘晓离,“你在看什么?”
“这笼子没锁!如果把人放进去沉江,要上锁的吧,不然不很容易就跑了?”潘晓离回道。
“会不会是被水冲开了?”张皓论插话。
后来的严律也蹲下来看笼子的锁扣,加入了讨论:“如果被水冲开,那这锁也太不结实了。他们花钱打造的铁笼,难道碰巧搭配的是劣质锁?”
铁笼子的事讨论无果,但这无疑更进一步刺激着严律本就敏感的神经,对祝飞的愧疚和对祝瑾的担心也越甚。前者已矣,他只想对后者好点,更好点……
祝瑾不愿见他,他于是约了任天宇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你想知道祝瑾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任天宇如约而来,毫不浪费时间开口问道。严律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任天宇端起咖啡。严律叹了口气回答:“她那么骄傲,根本不可能告诉我。而且我看得出,现在她心里还是很恨我!”
任天宇沉吟了片刻,说:“你想知道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你跟祝瑾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严律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曾经……是恋人。”
任天宇笑了笑,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你来找我,是查到了些什么?”“对,之前她那桩案子、那些事,我希望能当面向你求证。”严律面色沉重。默然片刻,任天宇说:“那段日子,她过得的确很不堪,但都已经过去了……”
听到证实,严律内心更加难过。他长长叹了口气,看着了远处说:“我欠了祝飞一条命……”“祝飞把生的机会留给你,不会想看你这样痛苦。”任天宇劝慰道。
严律闻言,红着眼眶说:“他的梦想是当一个优秀的检察官,把所有的罪犯都绳之以法,可我似乎做得很失败。”“没有什么失败,是你自己绷得太紧了。”任天宇看着他的眼睛说。
严律苦笑,垂下头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你再这么自怨自艾下去,才真会成一个废物。”任天宇诚恳道。
严律摇摇头,紧握双手恨声道:“胡方权就是当年害死祝飞的人!”任天宇吃了一惊,“你确定是他吗?有证据吗?”“没有。但我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严律咬牙切齿道。
任天宇思忖片刻,担心地看向他,“严律,现在这种情况,不管他是不是当年的凶手,你都不适合再参与这个案件了,知道吗?”
“不,我必须亲手把他送上法庭。”严律痛苦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