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一老娘,三兄弟

类别:言情小说       作者:舞夜夭     书名:掌珠令
    “四哥又帮太子收拾乱摊子,他敢把郭太监打了就不怕阿爹责怪!”
    秦王跳脚,一脸的醋意:“四哥看我一眼啊,我才是你亲弟弟,又乖巧听话的亲弟弟!”
    穆阳推开秦王的‘魔爪’,秦王恼羞痴缠,“四哥不疼我, 我去找四嫂,让四嫂收拾四哥!”
    “你不许胡来!”
    穆阳知道云薇不会相信小五的谎话,不意味着薇薇不会借此机会‘收拾’他。
    虽然每次他都有享受到。
    他心里还是挺想的,但是秦王不能养成找薇薇的习惯。
    郭太监低垂眼睑不让自己欣慰之色显露出来,带了几分不满的说道:
    “靖王殿下的吩咐奴才都记下了,奴才这就去找太医,不敢多说太子殿下一句不好。”
    穆阳眉头皱了皱。
    郭太监冷冷说道:“靖王既有了出身, 就当慎重, 多管闲事的人大多惹人生厌,未必能让太子……”
    “你个老太监敢威胁四哥?你是活腻歪了。难怪你被太子殿下打了!你这张嘴被打不冤枉。”
    秦王怒斥郭太监,“四哥说得又没错,你始终只是个奴才,我比不得太子得宠,还是阿爹亲生儿子,打了你,锕爹还能让我给死太监赔罪。”
    不是穆阳拽着,秦王一准暴打郭太监一顿。
    郭太监匆匆行礼后,慌不择路‘逃开’。
    穆阳拽着秦王出宫去。
    “四哥拽我干啥?我不信太子打得狗太监,我打不了,顶天被阿爹教训一顿,我不怕被罚跪。”
    “你是不怕,哪次不是阿娘帮你去同皇上求情。”
    穆阳一言难尽,上下打量秦王, “皇上同万娘娘怎么生出了你?莫非小时候你摔到地下摔坏了脑子?”
    秦王:“……”
    他恨死了比四哥年岁小,小时候被四哥抱过,时不时阿娘同四哥说起他小时候的糗事。
    “多吃点补药,补一补你的脑子。”穆阳用’关爱’的眼神看着小五, 轻笑道:“你这性子的确不适合,以后你舅舅让你做事,你不喜欢的话,让他来找我。”
    “四哥,我看舅舅也死心了,我虽然不喜大哥,根本不想争太子,我阿娘对皇后……”
    “脑子是个好东西,不是个摆设,你得用啊。”
    穆阳忍不住敲了秦王脑壳,“少说没用的话,你同阿娘这个位置上,不想争,旁人未必相信。
    你可以不争,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不能被人牵连进去,当做率先清除掉的棋子。”
    秦王听得似懂非懂,无辜仰头看着四哥, 暗暗下定决心讨好四嫂。
    他以后就跟四嫂混了, 同聪明人一起, 就不用担心被人算计了。
    这话还是云戎告诉他的。
    慈宁宫一派祥和,小儿子穆地主同云默默契十足给老太后演奏乐曲。
    太后听不懂高雅的乐曲,却从曲目中听出了满满的幸福感。
    仿佛她回到了青春年少时,回忆起嫁给阿弟的幸福时光。
    “这曲子子好,听起来舒心。”太后眉开眼笑,“这么多年,哀家本以为忘记了事都被你们合奏的曲子勾了出来。哎,阿弟……”
    太后眉间凭添一抹惆怅,“那个没良心老头子想必过得极好,早就忘了哀家。哼,当哀家不知道他?”
    “太后娘娘。”云默从荷包中掏出了一个平安符,递上去,“这是家父在寺庙中清修十日求来的益寿延年符。”
    太后嫌弃道:“就给哀家带来一个符?”
    “您不喜欢的话,臣退还给……”
    云默话没说完,老太后已经利落将云默手中的符抢了过去。
    太后拿在手中来回摩挲,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换了地方不一样了,他以前直接送哀家朱钗,或是银子的,一个符把哀家打发了。
    他舍得去寺庙清修十日?他能在庙里待得住?他舍得不去外面同一群老头子吹牛?”
    云默嘴角抽了抽,“家父的确在寺庙中住了十日,臣同臣妻去接父亲时,寺庙的主持亲自出面告诉臣,家父同佛祖无缘,以后使再多的银子也不许他入寺庙清修。
    佛祖能渡天下人,渡不了他,这平安符……是主持亲制,勋贵朝臣未必能拿得到。”
    “看来他没少祸害寺庙。”老太后却是笑了,“以后进不去寺庙,他不得把主持做的平安符都拿走?要不然他会觉得亏了。”
    云默低声道:“还是您了解他,他把所有的平安符都拿走了。
    您这份是最特别的一张,为让主持消气,臣只能答应主持写碑文代父谢罪。”
    老太后熟稔抬起手戳了云默的脑袋,“不羡被骗了,被主持同你爹两人给耍了。
    主持没少给你爹好处,哀家知道你字写得好,千金难求,你又不缺钱,不会轻易给人写碑文。
    那个老和尚早就盯上了你,不知用什么法子吸引住你爹去寺庙,老和尚好盘算,牺牲十日换来几座碑文,他寺庙的香火只会更好。”
    云默笑呵呵,不见恼。
    老太后回过味来,心塞得不行,再去看看身边的穆地主。
    “都是当儿子的,你比不羡差远了,你也就是哀家亲生的,庆幸不羡当时不在咱家,否则哀家肯定最疼不羡。”
    显然云默知道内情,愿纵容或是孝顺生父。
    “母后最疼不羡?那老三可是要哭鼻子喽。”
    皇上没有理会慈宁宫宫女太监的请安,带着笑走进慈宁宫。
    太后看他后,立刻笑容少了,”真难得,皇上还记得来哀家的慈宁宫?记得慈宁宫的门朝哪边开?”
    “母后,朕最近有点忙。”
    “忙?忙着同你的妃嫔谈情?忙着去给你的谭居士收拾宫殿?还是忙着去安抚万氏?”
    太后不满说道:“你太惯着万氏了,她只同你生气,做不成皇后也是她不够格,她怎么不去同杨皇后去闹?”
    皇上说道:“是儿子对不住她,早早许诺她后位,一次又一次食言,她已经很顾全大局,顾全朕,再没点脾气的话,朕反而担心她要得更多,甚至不在意朕。
    是朕看她心情不好,怕她来慈宁宫惹您生气,朕让她过几日再来陪您。”
    “哀家不用她陪!她来慈宁宫不舒服,哀家也闹心,哀家只想要个肯听哀家说话同哀家一起种地的儿媳妇。”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不知是嘲讽脑子不好的皇上,还是嘲讽自己的小儿子。
    一对糊涂蛋!
    皇上这么伤万氏的心,哪来的底气认为万氏还挚爱着他?
    当女人都是贱种不成?
    就算是被皇上关在冷宫旁边的江氏,肯如女奴一般伺候皇上也不是出于喜爱。
    至于小儿子穆地主?
    老太后最近为啥对杨皇后和言语色。
    还不是怕杨皇后报复她这个愚蠢透顶的幺儿?!
    面前这对蠢货兄弟竟是她生的养大的儿子,没天理了啊。
    太后看到云默沉着脸,真难为不羡了,这都能挺住,给皇帝当臣子真不容易。
    皇上道:“儿子知道您不会万氏的气。”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让太子过来慈宁宫?怎么不把蛊惑太子的小人打杀干净?
    哀家不知你是真疼太子,还是如同戏文中唱的,只是磨砺太子,对阿晨有戒心。”
    “母后少听一些外面的消息,戏文不可信,朕对太子始终是偏疼的,一心都是为太子,从未想过用其他儿子替换太子。”
    说到此处,皇上特意看了一眼闵王同云默,摆了摆手,随侍在一旁的宫女太监退了下去:
    “不羡不算是外人,朕没了大哥,三兄弟不完整了,正好不羡补上大哥的缺,母后拿不羡当儿子。”
    “皇上……”
    云默诚惶诚恐,内心是拒绝的,他不想做皇上的兄弟。
    无论是皇上的亲兄弟,还是拜把子的结义兄弟,有几个能善终的?
    唯一活着的穆地主,明明有着惊人的才华活成了个绿头乌龟。
    皇上按住云默的胳膊,“你不必说了,朕懂你。”
    云默:“……”
    “母后疼最疼老三,一心都为老三。”
    “皇上这话不对,哀家是疼老三,可没为老三让你同你大哥受委屈,听皇上的意思是怪我偏心?
    既然都是自己人,你们都是兄弟,我同你算算账,你们小时候,我一个鸡蛋都分成四分,自己不吃,给你们三兄弟吃,剩下得给你们继父。
    你同老大没成年就跑出去混了,不给家里带一分银子回来,是老三撑起了家业。
    也是老三陪着我同老头子,老头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老三夜里面背着他走了几十里路去找大夫。
    我当年摔坏了腿,地主在床榻前端屎端尿伺候我。万氏不是不做,我不大好意思劳动她,儿子指望不上,指望着儿媳妇吗?我脸皮没有皇帝厚。”
    皇上脸色一红,“母后。”
    “老三是真孝顺我,我当然更疼他,我便疼阿晨,可他明知道我不高兴,他去把那群贱种小人当做亲人。
    明知道我在慈宁宫骂人,多少人都来劝说过我,阿晨路过慈宁宫都不知道进来看我一眼,我不喜欢他口中的苏苏,还不是怕苏苏为报仇伤了他?!
    好嘛,我成了坏人,他那个外祖母成了最理解的亲人长辈!
    阿弟已经去了,不羡的爹活得老自在了,哀家虽是羡慕,但他为哀家为你们付出良多。
    哀家不忍心再多提要求,他好好的活着,哀家偶尔能看上他几眼,听到他的一些消息,哀家也知足了。
    哀家不大恨逼死他的人了,这都是哀家同他的缘分到头了,都是命,谁让哀家的儿子做皇帝,太后又不许再嫁臣呢!
    哀家不让他亲近母族,是为他好,他觉得哀家变了,疼别的孙子,不疼他,不理解他了,难道疼儿孙,就是顺着儿孙吗?
    不能说一句,不能违背孙子的心意?
    哀家这是疼孙子,还是给自己找了祖宗?!”
    皇上嘴唇动了动,别看他娘是农村出来的老太太,有时候老太太说的话,一句都反驳不了。
    “罢了,他已经是太子了,皇上最疼阿晨,有哀家没哀家的偏疼,他也不在意。”太后说道:“今儿话说到此处,哀家不妨给皇上说一句实话,以后在哀家这阿晨没长孙优待,哀家对皇上的儿子什么样子,对阿晨也是什么样子。
    皇上无需怕哀家生气,命令太子送走他的外祖母一家,太子愿意捧着他们,哀家不管不问不干涉。
    说句实话,哀家指定比皇上先走,毕竟哀家以前受过苦,身子骨不好,不指望太子遵哀家做太皇太后,不指望太子当了皇帝后给哀家送终。”
    “朕立刻阿晨来向您请罪,阿晨年轻气盛,他不是故意惹您生气。”
    “不用,哀家说不用了。”
    太后拦住皇上,说道:“哀家孙子这么多,不缺阿晨一个承欢膝下,就让他专心辅佐皇上,做一个好太子。
    哀家不知啥时闭上眼,剩下这几年让哀家随心过吧,以后地主父子就是哀家最疼的人。
    地主不会养儿子,阿阳不计较,哀家得为地主将来打算,皇上别说哀家过于疼阿阳,疼孙子,也是疼儿子。
    况且阿阳是地主义子,哀家疼他,不影响皇上的大事,没人计较哀家这个偏心的老太太乱政。
    说是疼阿阳,其实多给阿阳多送哀家种植的萝卜白菜,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给阿阳多一些罢了,反倒是让阿阳同孙媳妇来陪着哀家。”
    太后认真看着皇上,问道:“你不会连这点心愿都不满足哀家,觉得哀家又给你添乱了?”
    “没有,没有,朕绝对没有,您愿意让阿阳陪您,朕岂会阻拦?”皇上苦涩一笑,“阿阳给了老三,朕只说一句,朕后悔了。”
    “你答应就好,哀家把话说在明处,省得皇上心里犯嘀咕,再被朝臣挑拨害了阿阳。”
    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哀家知道皇上忙,你不必总来慈宁宫。
    皇上接谭居士入宫,哀家不反对,以前谭居士做的事……哀家不会再计较。
    当日她太年轻,哀家一个村妇的确上不得台面,不过,皇上不要让她来慈宁宫见哀家,你喜欢她那份清高,愿意宠着她,哀家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