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梨花带雨，自怨自哀的模样，季文武心中有些不忍，原本一肚子火想要臭骂女儿一顿的念头，淡了许多。
不过臭骂可免，该说的还得说，他压下爱女之心, 平静道：“就我所知，韦浩南也替你做了不少事儿....”
顿了一下，道：“旁的不说，诬陷张林晓造谣惑众，蜚短流长别告诉我不是你的手笔。”
“当时你已经出任了音乐总监助理，肯定也传出了你要接任音乐副总监的风声，两个女子组合巴结你倒是有可能, 但公司的处罚决定, 不是你能左右的, 我不在其位，你就算扯我的大旗也不顶用。”
“要不是李睁横插一脚，张林晓已经被开除，还会在档案上留下一笔污点，这是要毁一个人的前程，如此不留余地，没有韦浩南帮你，不，应该说韦浩南打着洛地北的旗号的帮你，公司高层当中，谁会拍这个板？”
诬陷张林晓是季晓兰公报私仇，这在公司里是半公开的秘密, 自然瞒不过父亲，而父亲有理有据的分析, 让她无以辩驳，只得垂目默认。
季文武拿手指指她：“是以, 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有多委屈，你和韦浩南不过是相互利用吧了。”
父亲下的这一结论, 季晓兰无法接受，豁然抬眼，眼中透出一抹恨色：“要不是韦浩南主动找我复合，我跟他根本不会有交集...”
季文武一挥手：“住口，当初我跟你说过，韦浩南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却执迷不悟，现在后悔晚了。”
说着，盯着女儿看了会儿，眼中闪过一抹纠结，片刻后，又变得坚定，一字字道：“这次我是带着公司交给的任务来的，晓兰，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该你的责任你要承担，我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听父亲如此慎重的口吻，看父亲不苟言笑的肃容，季晓兰心头一惊：“爸...”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 我只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好了，早点睡吧。”
话末，季文武起身走向他的房间，丢下季晓兰一人呆坐在那里，神色怔然。
进了房间，季文武反手关上门，走到窗前，望着外头深沉的夜色，出神了好片刻，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出去。
那头响了七八下，这才接通：“老季，那么晚了打来，出什么事了？”
洛总的声音不含糊，但还是能够明显听出，是刚刚醒来。
季文武淡淡道：“洛总，有个事儿和你汇报一下，上个月市场部的柳菲辞职，现在去了华璨，我有七八分把握，华璨掌握的公司旗下歌手的负面资料就是柳菲提供的。”
那头没接话，只嗯了声。
季文武继续道：“这件事的背后可能和洛地北有关，明后天我会把情况了解清楚，然后以书面的形式呈报公司。”
那头依旧沉默，好片刻后，方才道了声：“我知道了。”
......
周五。
上午八点多，李睁，何静芸，以及他们的随行人员，一块在餐厅用过早饭，退房后，离开酒店。
九点三刻到了京城机场，通过安检，两拨人挥手致别。
何静芸等人登上了飞往江市的客机，今晚何静芸在江市有个商演。
李睁等人则是待在vip候机室，一个小时后，莫菲与她的随行团队来了，两拨人合二为一，十二点缺五分，登上了飞往小韩的国际航班。
亚域百达流行音乐盛典，今年是在小韩的第二大城市惠水市举行，时间定在元月3号，也就是后天晚上，由于明天下午要出席一个主办发的活动，是以，提前两天过去。
在一阵轰鸣声中，客机拔地而起冲上蓝天，几分钟后，飞机进入平稳飞行。
李睁解开安全带，把靠背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等空姐推着餐车过来，要是一杯汽水。
边上的莫菲要了一杯橙汁，边吸边低头看报纸，片刻后，扭头看向李睁道：“京城跨年晚会最受欢迎节目评选，你和何静芸的合唱观众投票7万9千多张，比第二名高了近一倍。”
“这么高。”李睁眼神亮了一下，拿下最受欢迎节目并不意外，可近8万的得票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眼下这个世界的华国，网络的使用率非常有限，晚会的投票都是通过声讯电话，一个声讯电话要2块钱。
他记得，今年十一京城晚会最受欢迎节目才3万多票，还是郭逸夫的独唱。
这一下，竟高出了一倍多。
“你的人气不弱超一线，何静芸又是国内人气最高的女歌手之一，歌曲又是新歌，得票高些正常。”
莫菲神色很平静，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也不知道是高看李睁二人，还是她的眼界高。
“第二名倒是有些意外，投票4万1千多，你猜猜是谁？”
“赵传雄？”
“b5。”
李睁不由怔愣了一下，b5是小韩的一支男子组合，昨晚的现场反响是不错，可李睁的感觉，相比赵传雄还是差了一些。
而且4万1千多张得票，这个成绩算是相当出彩的。
“赵传雄第三，得票才3万3千多张，比b5差了四分之一。”
莫菲看着李睁的表情，螓首轻摇：“其实也不算意外，《青春进行时》这部偶像剧虽然在内地才播放了两周，收视率比不上热门的警匪片，古装片，但就偶像剧而言，已经算是数一数二了，而偶像剧的观众都是年轻人，正是追星最狂热的年龄段，4万多张得票当中，应该有不少是一人投多票的。”
李睁消化了片刻，点了点头。
莫菲翻过一页报纸，扫视了几眼，黛眉倏地蹙了起来：“昨晚港岛真我秀跨年特别节目，未来少女输给极限神来，这才真正让人意外的，极限神来是小韩的人气男团，但歌手级数来说，顶多算作一线中游，相当于国内的潮汐组合。”
刚才在候机室，李睁看娱乐天天的报道就已经知道了，却也没太在意，这会儿听说，极限神来在小韩只是一线中游，不由讶异了一下。
未来少女可是天后级，比潮汐组合这样的一线组合，人气少说高出一倍。
国内乐坛与小韩乐坛的差距那么大吗？
“极限神来也是偶像组合？”
莫菲点点头，又摇摇头：“极限神来是四个男孩，也出演过偶像剧，却不是b5这样纯粹的偶像，他们的唱功可算是实力型，舞蹈基础非常扎实，代表作都是劲歌快歌，就算在亚域歌坛，也是一支极具风格的男子组合。”
说罢，似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听到一个消息，汇丽经和小韩排名第二的娱乐公司达成合作，明年，不，今年该娱乐公司或许会有不少偶像剧，爱情片，以及歌手会被引进国内市场。”
李睁听了微微眯眼，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三个多小时航程，飞机降落在小韩的惠水市机场。
由于是国际航班，安检要繁琐一些，李睁一行人从机场出来已经是夕阳西照，算上时差，当地时间5点多了。
两辆商务车等在约好的地方，载上一行人，半小时的车程，来到了一家五星宾馆。
房间一早就预定好了，李睁，乔莉，张林晓住一个三人套间，莫菲，霍淑芬，田橙住一个三人套间，四个安保一个翻译加一块五人，住两个双人套间。
大家回房略作收拾，然后来到餐厅吃晚饭。
晚饭后，莫菲提议去酒吧，李睁也正有此意，想要感受一个国家的流行乐氛围，酒吧往往是最直观的。
两人一拍即合，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两辆商务车直接开到了江山路，这是惠水市中心有名的酒吧街，一行人下车步行七八分钟，进了大名鼎鼎的jg酒吧。
jg酒吧是小韩排名第一的娱乐公司，爱酷奇娱乐旗下，内里装修时尚奢华，还处处透着艺术气息。
大厅内中央一个造型别致的酒吧台，上头密密麻麻的水晶条，映出一片色彩斑斓的亚光，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围着酒吧台一圈，摆放着几十个散台，外围再一圈，是几十个卡座，二楼设有包房。
前方，一个巨大的舞池，再前方，一个垫高三米的舞台，舞台之上，演奏乐器一应俱全。
整体就犹如一个小型剧场。
李睁等人来的比较早，大厅里的客人还不多，他们要了个靠前的大卡座，大家围坐一圈，按照一万rmb的低消，点了小吃，饮料，酒水。
莫菲又额外要了两瓶高价酒。
“小韩的酒吧，无论大小，档次高低，每天晚上都有歌手驻唱，而且不是一两个，小韩的专业歌手，一多半都有酒吧驻唱经历，就算出道以后，也会在公司的安排下在各个酒吧表演，如jg这个等级的，时常会请二线歌手，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有一线歌手登台也不一定。”
霍淑芬端起酒杯抿了口，目光投向舞台，随口道。
因为工作原因，她曾经被公司派到小韩小半年，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张林晓诧异道：“二线歌手来酒吧表演，这太掉身价了吧。”
在国内，酒吧驻唱歌手，九成以上都是地下音乐圈，即便有专业歌手，也是刚出道的新人，或者一年也接不到几场商演的三线。
一来，是碍于唱片公司的限制，就如同时光唱片，是不允许旗下歌手接私活的。
而来，酒吧驻唱的费用比较低，通常一晚上唱几首歌，打赏不算，固定费用不会超过1千，你一个二线歌手，演出商标价上万，你跑来酒吧驻唱一晚上千，再是财迷也不至于这样自贬身价。
霍淑芬看看她：“掉身价...你以为小韩是华国啊，一个二线歌手商演标准上万，甚至几万，每年少说也能接十几二十场。”
“小韩总人口才不到5千万，只是华国的几十分之一，专业歌手的绝对数量却是不比华国少，除非到了一线，或者走出小韩成为亚域歌手，否则，大部分专业歌手的主要收入来源，便是通过每天晚上的一场场走穴。”
张林晓眨眨眼：“那，一个二线歌手在酒吧驻唱一夜能赚多少钱？”
霍淑芬沉吟了一下，举起一个巴掌：“前几年是50万左右，现在或许涨了点，但也不会涨到哪里去...”
看到张林晓露出咂舌的表情，霍淑芬一点不意外，笑了笑：“小韩元。”
这个世界的华国币与小韩元是1比150。
张林晓神色一滞，飞快地默算了一下，惊道：“才3000多，那么少。”
霍淑芬点点头：“公司还要抽掉一半，此外，小韩歌手很多都是以组合形式，七八人的组合并不稀奇，当然，组合的话，公司会少抽一些，驻唱费也会高一些，反正一个二线歌手唱三首歌，到自己腰包里的，也就是1500左右，通常二线歌手的年收入，不会超过30万。”
张林晓听了啧啧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乔莉应该是早知道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八十年代，国内乐坛还没有兴起，港岛，宝岛的歌手也是这般，除非人气够开演唱会，能接广告的，其他专业歌手赚的都是辛苦钱，哪像现在，国内一个二线歌手，只要勤快点，即便已经过气了，一年也能赚50万打底。”
张林晓喝了口掺水的洋酒，无声地点点头，看样子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到了8点半，舞台上被舞美灯光照亮。
一个男子走上了舞台，看上去20出头，上身长袖t恤，下身一条牛仔裤，留着一头中发，长相不好不坏，属于挺耐看的那种。
虽然舞台上摆着各种演奏乐器，但他还是背着一把吉他，这倒不奇怪，很多歌手都是习惯用自己的乐器。
他坐上一条长脚凳，拨弄吉他的弧线，试了试音，然后把话筒拿近，对上自己嘴巴，自我介绍道：“我叫陆林枫，我来自华国。”
他说的是小韩语，不过霍淑珍与乔莉都能听懂，听到陆林枫这个名字，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之色，朝着舞台上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