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绾千念面色尴尬,抿着唇没开口。
“你是说南彧啊,已经被放倒了。”元景强忍着笑意道。
凰绯清扬了扬眉,见他们俩神色都有些怪异,反问,“被谁放倒为何要放倒。”
难道她没有说过,解咒的时候是需要患者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不听话,放倒了才省事。”绾千念动了动唇,算是解释了一下,然后她诧异的看向凰绯清。
“有什么问题吗?”
凰绯清耸了耸肩,汇上元景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清了清着嗓子,“没什么大问题。”
她扭头看了元景一眼,伸手拉他的衣袖,柔声说道。
“你且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实在是无聊的话,可以四处转一转,切忌不要走远就是了。”
听听这话就跟叮嘱小孩子似的,惹得元景哭笑不得。
不过心是格外的熨帖,顶着凰绯清那澄明清澈的目光,元景乖巧的点了点头。
本来他也是因为担心才跟过来看看,凰绯清不需要他帮忙,他自然不会添乱。
绾千念大概琢磨出了她那点小心思,若无其事的带着人前往了南彧所在的房间。
这一次绾千念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凰绯清看着陈列在一个角落里的珍贵药材,各种看诊的器具。
就连凰绯清想收集却收集不反对,各种毒药,也被绾千念收集并且陈列放在暗格之上。
“看来你为了救他,果真是挖空心思。”凰绯清颇为满意的拿起一枚一尺长的银针。
看向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俊美男子,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其实只要她想,趁着解咒的机会,南彧的性命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任是绾千念再聪明,动作再快,都救不了南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忘了,国师大人还在我的手上,如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绾千念一眼洞察她的企图,随之给出恶狠狠的警告。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绾千念出入江湖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恐怕早就被别人灭了,哪里轮得到她指点江山。
“绾姐姐火气那么大作甚,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我是不会反悔的,成年人还是多一些信任的好。”
这女人竟然和她谈什么诚信,绾千念遭受的暗算也不下十次了吧。
信了她的邪才怪。
“诶,你别翻白眼啊,我都说了会救人,现如今人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了,你还担心什么,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倒是绾千念是否真的想好了愿意将自己的一半性命与南彧连在一起,凰绯清并不那么确信。
“那个,你真的想好了?”她最后再问一次。
绾千念心猛沉了一下,捏着裙摆,上齿咬着绯红的唇。
“已经决定好了,开始吧。”绾千念心意已决,十指收拢握成了拳头。
绾千念眸色微暗,错开目光不去正视凰绯清的探究。
事已至此,她硬下心肠坐到一旁,仿佛早就做出了什么决定,那表情在凰绯清看来,不仅坚定。
咳咳,还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引得凰绯清哭笑不得。
她拍拍某人的肩膀安慰情绪,“放心,不会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将你们二人的命连在了一起,以后你受伤他受伤,你生他生。”
你死,他便死。
在进行南疆秘术解咒之前,凰绯清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告诉绾千念。
这世界上本身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正所谓解咒解咒,欺骗世人的一面自然是有药可医。
可实际上,真正的解脱和自由,不过也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和痛苦之上。
仅仅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爱自己的男人付出自己一半的生命,和青春。
万一在解咒途中发生了意外,南彧并不会怎么样,但是试图逆天改命,强行将生命与之共连的绾千念会遭到反噬。
轻则容颜老去,武功尽失。
重则当场死亡。
“我已经很清楚了,你不必再与我多说一遍,时间紧迫,赶紧开始吧。”绾千念放倒南彧的药效只有四个时辰,在这四个时辰之内必须解决完一切。
凰绯清叹了口气,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杂念,递给了绾千念一枚绿色的药丸。
“吃了它,然后躺在南彧的身边,睡一觉自然就好了。”她淡淡道。
只见绾千念面无表情,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吞下。
她抬起眼睑问凰绯清,“会不会失败。”
额,这话凰绯清能怎么说,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见凰绯清犹豫,绾千念轻笑出声来,“呵,逗你的,我信你。”
“万事无绝对,倘若真的……”
“救他。”绾千念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如果真的到了二者选其一活下来的话,绾千念希望活下来的那个人是南彧。
凰绯清狠狠拧着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很明显她不满意绾千念的这个回答。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生命,那是愚蠢。”她很生气,胸口有种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可绾千念不怒反笑,俏皮的问了她一个问题。
“小凤凰,倘若有一天让你豁出性命去救元景,你也会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的,不是吗?”
女人笑容灿烂,红唇中吐出的字句是凰绯清从未感觉过的温柔。
“……”凰绯清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这个问题。
或许,她也会为了元景豁出性命。
亦如前世。
“可南彧终究不是元景,他不会回应你的深情,如若你指望着他会因为这份恩情而喜欢上你,绾姐姐你错了。”凰绯清深知南彧不会。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凰绯清也不记得南彧前世有过什么女人。
爱上这样的狗男人,只会受伤,终不得善果。
绾千念冷冷一笑,扫了眼义愤填膺的凰绯清,一汪平静的眼眸碧波无痕。
“这是我的新生,亦是他的新生,此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凰绯清听出了诀别之意,惊道,“你舍得?”
“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也不能止步不前,执着了那么久,也该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了,不是吗?”
凰绯清被她平淡伤情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凉。
同时她又感觉松下了一口气。
伴随着一丝情绪的转变,以至于凰绯清在后来解咒的两个时辰里无比的顺利。
转眼间,天也逐渐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