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声境开启不易,按幻象,共分九重,适才的景象,按宁夏从典籍中看来的效果算,勉强算是达到了第一重。
幻象消失,宁夏继续饮酒、吹风,场中陆续又爆出了两次幻象,他头也没回。
他正盘算着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啊哈,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小子当真好胆,还真敢来。”
宁夏转过头去,便瞧见满面胀红的刘铭,他身后跟着五个贵气不凡的青年。
“这就是宁夏那孙子,昨天就是他给刘兄你难堪?”
“真是反了天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现在的学宫啊,尽出狂妄之辈。打了人,做了恶,还敢出来招摇过市。这是要上天啊。”
众贵族青年纷纷怒叱。
“好好,今天看你还怎么逃。”
刘铭一张嘴,露出一片灿灿金光。
遇上刘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宁夏很烦,晃身就到了刘铭身前,一挥手,便将他提了起来,“小兔崽子,你这一嘴的牙齿,是又不想要了?”
刘铭满面惊恐,他做梦也没想到宁夏如此凶悍,这等场合,也是说翻脸就翻脸,说动手就动手。
几个贵族青年也惊呆了,他们嚣张惯了,何曾见过宁夏这种嚣张到邪恶地步的。
宁夏一挥手,刘铭被砸了出去,几个贵族青年实力不济,尽皆被砸翻在地。
这边的动静不小,很快惊动了不少人,忽地,几个维持秩序的甲士赶了过来,沉声询问究竟。
刘铭心中窝火,却不敢说出实情。
这里是虢国夫人的场子,虢国夫人地位尊贵,面子奇大,在她的场子搞事情,虢国夫人知道了,绝没好果子吃。
刘铭只能推说“好朋友玩笑”,领头的甲士用饱含警告意味的口吻提点了两句,便悄然退下。
“这孙子太狠了,刘兄,这事儿不能算了。”
“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呢,咱们如果就这么认了,面子可就丢大了。”
“咱们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和这样的粗货动武,太丢咱的面子。”
“瞧见没,裴大人在那边,刘兄,裴大人在白衣卫任职,是安冉大人麾下的得力心腹,又是你的堂姐夫。这口气,裴大人不帮你出,谁帮你?”
众贵族青年纷纷拱火,他们也真被宁夏的嚣张气焰给刺激到了。
刘铭也不管了,他虽和便宜姐夫裴松年的来往不多,但事到临头,已经无人可用了。
他快步行到裴松年身边,裴松年冲他点点头,本不愿搭理他。
对刘铭的荒唐,裴松年有所耳闻,这样的世家子亲戚,帮不上自己,当点头之交就好了。
没想到刘铭一直凑到近前,裴松年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和左右正交流的贵人们告个罪,便随刘铭到了一旁。
刘铭道,“姐夫,姓宁的杀了我的黄金将军,此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此獠如此猖狂,不惩治他,不止我刘家面上无光,也有损姐夫你的威名吧。”
裴松年心中哂笑,温声道,“三弟,你们小孩子家闹闹意气,别往心里去。若是没旁的事,姐夫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刘铭这点道行,也来学人借刀杀人,裴松年只觉可笑。
“姐夫,我今天来找你是老太君的意思,你若是不肯相帮,我只能如实回禀。老太君眼里可不揉沙子,到时候只怕姐夫真没了刘家这门亲戚。”
刘铭急了,开始假传旨意。
镇国公府现在的老公爷是个浪荡子,不成气候,但老公爷的老娘可是个厉害角色,是维系镇国公府和其他勋贵元老的纽带式人物,能量极大。
裴松年看不起刘铭,却不敢不把老太君的话当一回事,思虑一番道,“那哪个是宁夏?”
刘铭一指,宁夏的目光便射了过来,裴松年定睛道,“端的是个人物,我过去会会他。但只此一次,代我向老太君问安。”
在宁夏直视的目光下,裴松年阔步行到近前,冲宁夏亮出了一块令牌,“白衣卫问案,阁下牵涉其中,随我走一遭吧。”
白衣卫专司宫廷护卫,涉及宫廷安全的事务,有专职之权。
论及权柄之大,丝毫不在梅花卫之下。
尤其是近来,随着安贞太子之位的稳固,安冉手中权柄扩张,白衣卫的权限就更大了。
吴都之内,梅花卫长也得听安冉这个白衣卫长的命令行事。
在吴都中,裴松年掌中的那块令牌,简直有勾魂使者令牌的威慑。
“白衣卫?安冉的人?便是安冉小儿来,也请不动宁某,你算哪根葱?”
思极安冉,宁夏心火忍不住上冲。
裴松年惊呆了,宁夏竟然敢知乎安冉之名,还如此地蔑称。
便是朝中大佬,也不敢如此。
宁夏不但骂了,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吴都,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相信宁夏是疯子。
当下,他不敢轻举妄动,转身离开,到了僻静处,连忙动用令牌,给安冉作了通报。
“他来吴都了,我知道,先不要动他,静观其变,违令者斩。”
安冉的回复来得很快,也让裴松年大为震惊。
殊不知,安冉的震惊丝毫不比裴松年少。
甚至宁夏还没来吴都时,他就被惊到了。
以他安冉如今的权柄,竟然查不到宁夏被洗刷我冤情的幕后黑手。
他嘱咐陈波涛在汝南,对宁夏打草惊蛇。
结果蛇没惊到,陈波涛的小命先没了。
陈波涛死因极为诡秘,他派出强力人物,花费极大代价,也没查到蛛丝马迹。
若说是宁夏干的,打死安冉也不能相信。
而安冉的判断是,宁夏背后必定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这一切。
在这股神秘力量没有完全暴露之前,安冉不会动宁夏,也不愿和宁夏有任何纠葛。
因着陈波涛的前车之鉴,近一段时间,他已经不再出门了。
可以说,他躲避宁夏还来不及,裴松年竟然主动去招惹了宁夏,他心里恨得要死,但为顾脸面,回过来的消息,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违令者斩”四字,还是让裴松年嗅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