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没几天,秋明悠就再次去找安可青,这次他打算不管不顾,也问出夏咏絮的下落。
然而……
安可青的导师推了推眼镜,对秋明悠道:“可青年前就申请到了去C国的留学名额,现在都已经去报道了,不在临海。”
秋明悠站在那里,慢慢的皱眉,“她走了?”
“对啊,”导师看秋明悠长得好,也就笑着多说了两句,“可青早两年前就已经申请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孩子留在叶兰念了硕士,现在都过了两年才决定出国,对了,你是他什么人?”
秋明悠握了握手指,对导师淡淡道:“是朋友……谢谢。”
说完,转身离开了叶兰。
回明月湾的路上,秋明悠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
他忙碌了六年,终于有了一点时间,但安可青却走了!
安可青这一走,也带走了夏咏絮的消息。
这一路上秋明悠开车全凭本能,他回了明月湾,上楼,推开了夏咏絮曾经住过的房间。
看见房间里摆设一如当年,他忽然觉得心跳快了两拍。
六年了。
这六年里他从未觉得自己会真的找不到夏咏絮,他只是没时间,只是不想花更多精力去找,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找到夏咏絮。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一种——也许,他找不到夏咏絮,他永远找不到夏咏絮的预感!
秋明悠靠在墙壁上,看着落地窗外隐约的海,甚至在想,如果当年他没有放夏咏絮走,如果三年前他用全力去找夏咏絮,如果不久前他没有让安可青就这么离开……现在会不会已经找到了夏咏絮?
六年了。
豆蔻年华终将逝去,他余留下的只是记忆。
捧着一把记忆,他怎么甘心!
秋明悠曾经不屑于懵懂的喜欢和心动,如今却屈服于这样的感情。
安可青走了,冷瞳下落不明,能知道夏咏絮消息的只有一个人!
……
吃完晚饭,叶落茗坐在沙发上,手边是一叠文件,不太多,不过她今天打算看完。
秋亦寒接了一个电话,到楼上去跨国视讯。
秋明悠接了杯温水,放在了叶落茗手边。
叶落茗端起来喝了一口气,奇怪地看着秋明悠,“你今天不忙了?”
平时秋明悠可以忙的连她这个当妈的很少能瞧见。
“不忙,”秋明悠坐在叶落茗身边,语气平静的说,“我回临海有一段时间了,分公司也稳定下来,接下来我的时间很宽裕。”
“哦。”叶落茗不冷不热的点点头,视线还在文件上,漫不经心的说,“我是你妈,又不是你助力,用不着和我薄报备你的行程,家呢 就是这个家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没时间,我也从来没
强迫你,随便吧,你都这么大了,事业有成,我很欣慰。”
说着自己很欣慰,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秋明悠。
可见叶落茗对秋明悠这些年来工作狂的行为是多不满。
秋亦寒虽然是个甩手掌柜,但帝华财阀与苏氏运营无碍,只是秋明悠不肯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再进一步。
行,再进一步就再进一步,男人为了事业忙碌是好事,可如果忽略了家庭,忽略了情感,人生里除了钱和利益再也没有其他,那叶落茗还能说什么呢。
一直以来,她都很怕秋明悠变成这样的人,可偏偏秋明悠就是走上了这条路。
秋明悠低着头,过了一会儿,轻声道:“前些年是我太过激进,可我毕竟要背负更多责任。”
“责任不是别人给你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叶落茗终于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秋明悠了,“悠悠,你走上了一条很孤独的路,这条路上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秋明悠想到六年前他决定出国时,秋亦寒临走对他说的那句话——这条路上,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秋明悠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原来他现在的困境,是早已经被预料到的。
“妈,”秋明悠慢声道:“我……想找夏咏絮。”
叶落茗看着秋明悠,淡淡道:“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你口中听见这三个字,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应该分开六年了吧?”
“六年四个月零七天。”秋明悠准确回答。
叶落茗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秋明悠,“我不知道咏絮在哪,如果你想找她,就自己去找吧。”
秋明悠微微蹙眉,“妈,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叶落茗的表情却是很认真:“如果是六年前,我可以告诉你咏絮在哪里,如果是三年前,我也可以告诉你咏絮在做什么,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秋明悠忍不住要说话。
“不是我不肯帮你,是你自己错过了时间,我没必要骗你,我不知道咏絮在哪。”叶落茗的神态很平静,也很严肃。
秋明悠知道,叶落茗真的没骗他。
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急躁,秋明悠脱口而出,“她总不会人间蒸发了吧!”
叶落茗摇摇头,叹了口气,“咏絮会不会人间蒸发我不知道,但我帮不了你,还有,你那么执着要找咏絮的原因是什么?”
秋明悠垂下眼睫,声音飘忽,“她说过,她爱我,我不信,现在我想问问她,是不是还爱我。”
“只是这样?”叶落茗扬眉。
秋明悠不说话。
叶落茗却笑出了声,“你这个理由……还真是让我有点意外,咏絮说她爱你……而你,在六年后想尽办法找她,只是为了要证明她还爱不爱你,悠悠,你一向引以为傲的逻辑呢?”
秋明悠抿唇不说话,他告诉叶落茗的这个理由,就是他要找到夏咏絮的目的。
叶落茗看着他,慢慢的问:“如果你找到了咏絮,问了她,她告诉你,她还爱你,你打算怎么样?”
说完,不等秋明悠回答,叶落茗又问:“又比如,她告诉你她不再爱你了,你还打算怎么样?”
秋明悠抬头看叶落茗。叶落茗不紧不慢,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或许,你根本找不到她,如果是那样,你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