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林月虞双眼瞪大,差点从颠簸的马车上弹起,五脏六腑都惊的移位。
“少傅,且小声一些。”家将急道。
布帘被抬起,甚儿探进脑袋:“少傅怎么了!”
“无事。”家将将布帘拉回。
他看向林月虞,面色暗沉,将声音压的更低,“少傅不信?可是此事千真万缺,二公主怀疑太女与金国王室有书信往来。”
又是怀疑。林月虞气得身颤,猛地摇头,“你当真是二公主的心腹吗?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可知,太女是怎么登上太女之位的?”
家将大概是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不由得一愣。
“那是她与金国争战,金戈铁马,在战场上一点一点厮杀出来的!因太女这一战,金国至今不敢来犯,如今你却说……她……”
是,太女为人或许霸道,或许乖张,让人不喜,只是这一点,太女谋反,林月虞绝不相信。
她不信,一个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人,会为了一己私欲,而谋反!
“少傅…少傅如此,是不信任二公主了吗?少傅宁愿相信那个设计二公主的太女?”家将眉头隆起。
林月虞严词道,“我并非不信任二公主,只是太女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我知道她们姐妹间嫌隙颇大,相互间怀疑也是有的,只是对太女的这般怀疑未免太骇人听闻。”
她的心跟着身体的颤抖加速跳动了起来,几次卧在了嗓子眼。这使得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二公主,询问她与太女之前到底有什么误会,为什么竟然会对太女生出这样的警惕?
究竟是什么,致使她们相互间的排斥与怀疑到了这样的地步?
如果可以了解到她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是否.......是否能有办法从中调解?
亲姐妹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月虞的心被挽成了结,她又想到那玉佩,还有那张被二公主拿走的太女字条,二公主为何这么做?是不是在那拿走纸条之前,她们姐妹间就开始出现裂痕?
林月虞心神不宁的拉开窗帘。
此时,他们已出了城,两旁的桑树在黑夜中看不真切,不住的向后退去,很快便淹没进了四周的黑雾里。
林月虞却坐立不安,只希望马车能再快一点儿。
“少傅。”家将再次开口。
“此事我会去问二公主,你休要再说。”林月虞对家将动了怒,虽然她知道这家将或只是在转述二公主的想法,但还是不想再被他乱弄心智。
很多事,必须向宫翡玉当面询问才行。
“少傅,我只再说一句。”家将道。
“少傅认为,荣慧贵妃和越妃如何?”
如何?荣慧贵妃从年少时就跟了陛下,宠贯六宫,越妃则出于皇商之家,带来的嫁妆甚至能资助国家征战,只是她们之间关系平平,他们能如何?
马车癫了一下,林月虞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她好似明白这个家将想说什么了。
宫斗。
荣慧贵妃和越妃在宫斗。
越妃因为家势得过陛下的另眼相看,一入宫就成了妃,也曾与陛下耳畔呢喃,荣宠只在贵妃之下。
如此,被分走一份宠爱的贵妃是否会因此嗔怒?
于是她们的女儿也应着母亲们之前的明争暗斗而结了怨?
而这,就是她们之间难相容的原因?
林月虞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对宫帝的后宫并不了解,按着她的性子,本身也对后宫之事没有兴趣,何况她入宫为少傅的时候,荣慧已经去世多年,只是旁人耳边听起过两句,也都是说荣慧贵妃贤良淑德的。
林月虞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人们口中贤良的坤泽与热衷宫斗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家将的一句话,让林月虞本就凌乱的脑中,更变的如一团斩不开的乱麻。
快些让我见到翡玉吧!
我有太多事想要知道了。
林月虞一阵又一阵的心绞痛。
外面的马像是能知晓车内人的心声似的,一声又一声的嘶吼。
道路变得格外难走,车厢颠簸的起伏越来越大。
太晃了!
林月虞不得不握紧车厢内座位的扶把。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近在耳旁,参杂着厮声力竭的马鸣。
林月虞为了让自己暂时停止胡思乱想,索性数起了车轱辘滚动的圈数。
在这山路难行的时刻,轱辘声下,响起了另一道马鸣。
不是从马车前传来的,而是从她咫尺之隔的窗外。
现在还有其他的马车?
林月虞狐疑的屏气。
倏地,她眼眶一扩,如芒在背的将门帘挑起一拍甚儿的背,“甚儿,停车!”
许是马鸣声太大,甚儿单只是回了头,迷茫的看着林月虞。
“停车!”林月虞急火攻心。
“少傅……你说什…”甚儿正说着,目光往身侧一斜,脸色一白,大叫道:“少傅小心!”便往林月虞身上扑去,想把她压在身下。
林月虞本来这被马车晃得东倒西歪,这一下,更是七晕八素。
巨大的冲击将车厢挤压变形,振得她脑仁嗡嗡作响,她今日接受了太多的是是非非,精神已是萎靡。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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