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卒听罢笑了笑。
其中一个块头较大的毫不留情的反驳:“小子!当将军可不是光骑术好就行!要论骑术,我大哥比王镇恶将军、沈田子将军都要好,可还是做不了将军!”
王镇恶!
沈田子!
这两位的名字对于薛永宗来说完全是如雷贯耳。
如今却被人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薛永宗有些不爽。
“汝是什么人?这么私下议论两位将军不怕军法处置吗?”
那说话的士卒呵呵笑了两声。
“便是他们两个到我面前我也敢这么说!我大哥可是抓过皇帝的男人!若不是我运气差了点,也要抓个皇帝玩玩!”
薛永宗白了士卒一眼,全当这人是在吹牛。
殊不知。
这士卒正是被刘义真罚为运粮兵的沈五,只不过今日无事,这才前来观摩骑士考核。
沈五见薛永宗对自己翻白眼,对于一声冷哼,表示懒得和一个娃娃计较。
薛安都很快完成考核。
不出意外,他的成绩是在半刻以内,这就说明他已经跨越了成为骑士的门槛。
这时小吏也走到薛安都身边,面带微笑以示鼓励,周围人群的嘲笑声也变成了齐刷刷的赞扬。
薛永宗看到这一幕。
心中不自觉的有些发酸。
但一想到是自己的弟弟,薛永宗又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他上前搂住薛安都,拍拍他的胸膛:“做得好!”
谁知薛安都脸上却不见半点兴奋,反而充满了挣扎。
“永宗大哥,我要不...不去了?”
“放屁!”
薛永宗瞪着薛安都:“说什么混话!机会难得!你放心去参军!”
“可是,你...”
薛永宗大笑几声。
“无事!今年朝廷不征召河东郡的府兵,明年、后年也会征召的!到时候我们自然可以再相见!走!哥带你庆功去!”
两兄弟勾肩搭背的走远,却不知刚才二人的话语全被沈五听到耳中。
“那个做兄长的娃娃虽然骑术烂些,人还是不错的。”
沈五又开始怀念自己的大哥、三哥。
话说公子到底什么时候把我召回去?他该不是把我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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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永宗为了给弟弟庆祝,特意来到长安一家酒楼,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财要了几盘好菜。
“放心吃!军营里可不比家里,安都你好好吃一点!”
薛永宗似乎全然没有被自己没有通过测试而感到遗憾,反而笑的比薛安都还开心。
兄弟两酒饱饭足,薛永宗拍了拍薛安都的后背。
“去了好好表现!给我们薛氏争口气!”
薛安都点头。
“永宗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到时候跟着你去杀匈奴!”
“好!这才是我薛家男儿的气势!来,喝酒!”
由于骑士考核还有几天,所以薛安都也不急着报道。
这几日,他跟着薛永宗在长安算是长足了见识。
虽然如今的长安远不能和两汉时相比,但其繁华程度也远非河东之地能比拟的。
无论通衢委巷,皆星布珠悬,皎如白日,喧阗达旦。
这份独属于大城市的奢靡气息让两个年轻人沉醉于其中。
“永兴大哥!长安真好!你说我们以后可以留在长安吗?”
薛永宗同样面露憧憬:
“会的!一定会的!”
但转而,薛永宗便意识到自己因为考核失败,似乎已经没有机会留在长安。
不行!
见识了蓝天的雄鹰怎么可能会回到逼仄的畜圈?
在没有撞到头破血流之前,薛永宗根本不想回头。
更何况薛永宗一想到自己和薛安都偷偷跑出来,回到家中怕是腿都要被爹娘给打断喽。
可该怎么留在长安呢?
要知道。
为了保证地区稳定,再加上重农抑商的政策,这个年代的人员几乎不被允许流动的。
要不是这次朝廷下达征召骑兵的命令,薛氏二兄弟两个河东郡人想要自己偷偷来到长安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征兵失败,若还长久留在长安的话,一旦被发现,等待薛永宗的将是县衙的监牢。
“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留在长安...”
好巧不巧,
兄弟二人路过的拐角处正好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吆喝:
【举庄客喽!要身强力壮的,每日两餐管饱...】
【吾等乃韦氏...】
庄客!
庄客一般不同于佃户,身家性命不会全交给世家,和世家的关系更想是一种雇佣关系。
但二者也有相似之处,那便是都不在朝廷的管制范围之内!
薛永宗心中涌起万千念头:
若我先加入这韦氏,边练习骑术,边等候下一次机会,这样既不用挨打,又能照顾安都,岂不妙哉?
薛永宗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大概记住了那几个家丁吆喝的地址,便拉着薛安都匆匆离去,防止自己弟弟看出端倪。
等到了薛安都入伍的日子。
薛永宗把自己的老公马也交给了薛安都,告诉他有备无患。
“莫要担心为兄,入了军营好好长些本事,莫要学成**流氓,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薛安都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哥放心!”
摸了摸薛安都的头,薛永宗便一个人骑马出城往东而去。
那里是京兆韦氏的族地所在。